漫天的烟火还在继续,秦桑冷静的看了看怀中仍在昏睡的姑娘,对冲进来报信的属下道:“去州府通知严良,让他以宵禁为借口马上疏散百姓。”
瘟疫最喜集会,今日烟火夜的盛况怕是让瘟神更快的繁衍。
“严大人……已经携家眷逃了……”
“为何现在才报?”秦桑皱眉。
“那严良一大早说要去城南十里长驿迎接京城来蓟州参加春日宴的官眷,一去……未回。”
秦桑眸底的煞气腾起,“如此也好,本来还担心那些呈上去的罪证被刑部涂涂改改,或许会免了死刑只配流放,如今大疫前弃城,死罪难逃。”
“如今府衙已空,百姓们还不知道封城的消息,趁子时封城之前……将军还有没有想要送出去的人或者信件……”
这个跟了秦桑多年的小兄弟叫小五,今年也不过才十五,比阿生大不了几个月,他深知这个沉睡在藤椅上的姑娘对将军的重要性,所以故意提点道。
秦桑却平静道:“去把所有人都叫到我的院中。”
然后蹲坐在红衣身旁,静静的看着她的面颊被烟火渲染成画,美好,安静,不染尘俗。
今夜本是蓟州城一年一度的春日宴,结果等来的却是朝廷封城的文书,消息太过突然,秦桑平日里养的一百多只飞鸽竟然都没有提前得知消息。
看着大伙儿都聚了过来,他清俊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慌乱,而是先仔细的清点了人数,“我们只有十三个兄弟,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京河水患导致疫情蔓延,我们拿到了朝廷的文书,今晚子时就要封城,你们都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兄弟,如果有谁不想留下,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收拾行囊,本将军会给离开的兄弟一人一定金子,回去置办宅田娶妻生子。”
秦桑的目光扫向兄弟们,打头的川乌不乐意了,“将军什么话,您这么说来,我们岂不是成了贪生怕死之辈。”
“对啊将军,多少刀剑我们都挺过来了,区区瘟疫,还能比我们的命硬?”老四附和道,“更何况川副将不是还带了个举世无双的神医小娇妻嘛。”
所有人哄笑,丝毫没有大战前的戒备,只有镶儿眉头紧锁道:“你们懂什么,做瘟鬼可比做刀下鬼折麽的多,我劝你们中骨头杆子软的快些逃吧。”
年纪最小的小五听了吕镶的话,一脸凛然道:“你一个小女子都不怕,我们做男人的更不怕!”
吕镶嗤笑一声,转身挽了川乌的手臂,“人家可是有夫君的人,哪像你啊小孩儿,毛还没长全,活一辈子没娶过媳妇,死了多可惜。”
“镶儿!”川乌低声喝止。
秦桑摆摆手,无奈道:“院中的兄弟怎会不知晓瘟疫的可怕,每次大捷,都要集中焚烧沙场上战死的兄弟和敌兵的尸体,为的就是不让瘟神眷顾。除了川乌和天冬,其余的人哪个不是光杆一条,都是适婚的年纪,却无奈不敢让好姑娘们委身下嫁,为的就是随时能将这条命义无反顾的交出去。川乌,趁子时之前,将镶儿、红衣和阿生送往济苍山,我一会儿拟一封信,你帮我带给青云。”
知道自己方才嘴瓢了的吕镶,听到秦桑要送她走,立马冲到其面前道:“姓秦的,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吕镶?没有我,你们以为自己能在瘟疫中折腾几天啊?”
“镶儿!”川乌一把揽过她,“将军也是担心你,你怎能这般胡闹,你必须出城!济苍山有蓟州最全的药草堂,医册也全,能助你研究瘟疫的破解之法,我们在城中等你消息,听话!”
平时没个正形儿的吕镶此刻却一脸严肃道:“你们把我送出去,靠我在济苍山纸上谈兵?”
疫情最重要的就是实战,根据疫民出现的症状研究药方子。
她挣开川乌,干脆站到了院中的石桌上,让自己看起来比所有人都要高,声音娇细的她仰头喝道:“所有人抬起头来,秦大哥,你让他们把宅院收拾出来,让染了瘟疫的人住进来,然后给我一间单独的药草室,厨灶分成两间,一间作炊一间熬药,川乌,你为红姑娘和阿生按照我的方子包好十天的药包,将他们送出城去……”
她娇小的身子此刻充满着力量,指挥间俨然有种沙场点兵的大将之风。
秦桑点了点头示意道:“就按镶儿说的办!天冬,你去京城给梁大人送一封信,顺便打探一下朝中近况,为何瘟疫来的如此突然,消息又是如何让圣上知晓的。南星,你带着剩下的十个兄弟,去蓟州城分五路疏散百姓,今日烟火秀到此作罢,记得以宵禁为由,切不可散播瘟疫消息,引起恐慌……”
秦桑安排完所有的事,转身对吕镶道:“这几日就劳烦你找出对付这瘟疫的法子,你刚来蓟州,还没好好为你接风,就出这么个岔子,也是难为你了。”
吕镶却翻了个白眼儿,从桌上跳了下来,冲到川乌面前,言笑晏晏的拉着川乌的手,话却是说给秦桑,“平日多给我们家川乌放几天假,别光打嘴炮儿,本姑娘不爱听。”
川乌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