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的春夜,寒意料峭,带着些刺冷将红衣仍然凌乱的衣衫吹起,她握着步摇的右手指缝渗出了汩汩热流,鲜红又粘稠的顺着她的小臂流下,蜿蜒着浸到了袖口之中。
秦桑胸口的闷痛让他有些讶异的看着怀中的姑娘,但转而又勾起一抹宠溺的苦笑,不仅没有反抗,反而抬起手,轻抚她的面颊,放任她握着那步摇在自己的胸口碾转。
“如果……这一刺能让你释怀……那你便刺吧……”
钻到肉里的尖锐让秦桑不禁疼的吐了一口气,但双臂还是倔强卑微地抱着怀里的姑娘。
而怀中的红衣仿佛丢了魂般,麻木的拔出那步摇,再一次面无表情的刺入了秦桑的心口。
“楚儿……我一直都……以为你不恨我了,原来是我自作聪明了。”
秦桑终是受不住那胸口的绞痛,一条腿支撑不住,跪在了地上,而他抱着她的手却还在努力的抓着她的衣角,不肯撒手。
红衣被他攥的一同蹲了下来,她双眼空洞,似乎对这具毫不反抗的身体失去了兴趣,再次拔出了插在秦桑身体里的步摇。
就当秦桑以为她还要继续再刺入的时候,让他不可思议的一幕在他的眼前发生。
他朝思暮想的她此刻竟如一头无知的幼兽缓缓的凑到他的伤口处,张开丹唇,双眼空洞的吮吸着他伤口涌出的鲜血,饥渴又贪婪。
“将军!”闻声赶来的南星拔出背后的双刀,如一道鬼影般弹起,朝红衣背后的双胛刺来。
“别动她!”秦桑话音未落,便觉身上一轻,方才还覆在他胸口饮血的红衣,此时已经闪现到了南星的背后。
南星平日里虽力大出奇,但因是女子,身量到底是比男子娇小,攻击速度在他的副将中也是首屈一指。
可红衣的动作却远远在她之上,若说南星的身手还能看清动作的轨迹,而红衣却似一道光影惊鸿而过,无声无息。
南星连红衣的衣角还没摸到,就被她撕着后腰的衣襟,拎起后又垂地而戗,其腹下的青石板应声而裂,一口浓血从她的口中喷射而出,竟是无法翻身再战。
红衣漠然的抬起手掌,血滴顺着修长的指弯滑下,滴在了南星欲抬起的脖颈上,那沾了血的纤手在皎洁的月色下显得更加苍白,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再次聚了掌力,向着南星的后颈砍去。
垂死在地的阿生捂着自己的胸口,挣扎道:“姐姐!莫要伤了南姑娘……”
在去淮阳的路上,就是这个心无城府的南副将将他们仨一路护送至岭南书院,一路上被虎子骗吃骗喝,花了她好几个月的月银。
虽然秦桑奸恶,但少年的纯善使他宁愿相信南姑娘是无辜的。
阿生虚弱的声音使红衣一怔,即将砍下去的右手悬停在半空中。
这时,天冬和昨夜从京城赶回的川乌都纷纷从侧院赶来,看到戗在地上满脸血污的南星,都略有惊诧,毕竟南星的功夫并不在他们几个之下,能将她一招反制的人在整片疆土更是屈指可数。
而将南星按在地上的女人回眸的那刻,二人更是震惊的原地驻足,不该如何是好。
只见那女人面色惨白,虽然下半张脸上还粘了些没有完全脱落的皮脂,但依然可以窥探,他就是将军当年不惜违逆圣上,饮下断筋散,自断筋脉也要得到的女人楚灵修。
而此刻,这个女人双目呆滞的盯着他们二人那一身带胄的黑色武服,双眸中不仅没有以前那般的熟悉感,反而透出了一股怯懦。
不知川乌和天冬的出现让她回想起了什么,她居然弃了地上的南星,跪爬到了那个身受重伤的绿衫少年旁,将他揽在怀里,带着哭腔道:“不要杀他……求你们不要杀他……不要杀我弟弟……清风诀不在他身上……我给你们磕头……”
红衣用瘦削的身子挡在阿生的面前,向前挪了挪双膝,开始拼命的给川乌和天冬磕头,仿佛陷入了一段诡谲的回忆之中。
她本就松乱的发髻在额头与青石板一次次的碰撞中更加凌乱不堪,整个身子被大家看不到的恐惧笼罩着,身体的每一下颤栗都剜在秦桑的心头上,使他忍无可忍的闭上了双眼。
若早知她如今会变成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三年前他绝不会将她自己丢进青崖山那百丈鬼穴之中,当时看似有一线生机,却换来了今日的一只半鬼,秦桑突然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还是错。
这时,川乌的背后突然冒出一双古灵精怪的眸子,她的样貌与红衣有几分相似,但却生了一只鹰鼻,下巴也比红衣尖翘,比起红衣的清丽出尘,这个丫头更多了一分妖娆艳丽。
“谁让你过来的,回去!”川乌伸出手臂拦挡,急令喝止。
这丫头不是别人,正是川乌不远千里从京城带过来的娇妻吕镶,一是可解相思之苦,二是这吕镶是汕州药王谷的后人,医术遮天,带在身边,也好照应着他们这些在生死线上挣扎的苦命人。
可这丫头丝毫不将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