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出门了吗？”林年年乖乖坐在木凳上，等着平卉姑姑。
“呀，那可早了！老爷毕竟有正事呢。”
平卉姑姑把她的头发疏通，然后分为两大股，盘结双叠于两顶角，林年年看向铜镜中的螺髻清晰秀雅。
不禁感叹，还是平卉姑姑手最巧。
梳头不仅不会痛，简直就是享受，而且梳出的发型总是更衬她些。
林年年想起，那一段并不美好的回忆。
阿娘有一次，突然有了装扮她的兴致，非常信任阿娘的自己，就傻傻地同意了。
完全没有注意到欲言又止的董嬷嬷，以及慢吞吞拿东西的平卉姑姑，只顾着同阿娘兴致勃勃地研究发型。
阿娘一上手，就扯了她五根头发。
面对忐忑的阿娘，林年年只能大度地装作不疼，让阿娘继续。
实际上，桌角都要被她扣烂了！
逐渐放开的阿娘，带来的危害是巨大的。阿娘无数次地尝试，将林年年的头发盘起，没有一次成功，直接将她的头发弄的，像是那支炸开的毛笔。
最后还是董嬷嬷，忍不住劝走阿娘。
董嬷嬷毕竟是，阿娘的奶娘。在这个以阿娘为尊的府里，特别是阿爹不在的情况下。
也就，坦率耿直的董嬷嬷，能够劝住玩心大起的阿娘。
董嬷嬷拉着一步三回头的阿娘离开后，早就见势不妙的平卉姑姑，让小丫鬟将水烧上。将秋分找出的芳泽，涂抹在头发上，再一点点从发尾梳开头发。
林年年在满屋的兰香中，有些晕晕乎乎地问平卉姑姑，这头发还有救吗？
平卉姑姑非常有，大家风范地安慰我，“这芳泽是贡品，贵人们用的。”说着头朝皇宫方向一点，又悄声道“前边那个。”
林年年就明白了，哦！前朝嘛。
为了让我更加放心些。平卉姑姑将淡黄色膏状物，送到我眼前瞧。
平卉姑姑点评道：“香而解殖，为泽中之逸品。”
确实让我安心了点。
怕我无聊，平卉姑姑接着道：“姑娘，这里面全是好东西呢！我闻着似乎有清酒、丁子香、藿香、兰香、苜蓿和胡麻油。”
虽然不懂，但是我更加有信心了。
最后，又将头发放进热水中，反复几遍。折腾了一天才回复原样。
“姑娘，姑娘！”谷雨的声音一向温柔。
“嗯？”刚回过神来的我，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姑娘，奴婢是想问您。今天出门穿哪一身？再不决定，时间可就不够了呢！”
“哦，哦！”
仔细瞧着，谷雨摆在架子上的四身衣裙，各有各的样式。
不过。
“这两套我怎么没见过？”说罢，指向花纹绚丽多彩，呈现出一道道晕锏的彩条，旁边还有一套在朝阳照耀下，光彩摇动。
“姑娘，这是大前天，姑娘的外公送来的。除了一些皮草，就是这些布料。
说是太溪那边新研究的，献给圣上。圣上就赏了几家，听说宫里的娘娘都不够分。夫人也说好看，想着最近要出去，给姑娘照着这边流行的样式，抓紧裁了出来。
姑娘要是穿出去，在襄州可是独一份！”
谷雨还记得第一次看见，这布料时的惊艳。她平常管着姑娘的衣食，借着这个机会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名贵料子，可下手去裁，还是有些手抖。
她们这些丫鬟，想在姑娘面前站住脚，怎么也得有拿出手的绝活。
她呢，就是在针线房里出头的。
到现在，大件是不太有时间做。但是，姑娘贴身穿的小衣，可还是被她牢牢地攥在手里，平常不管多忙，总要缝上两针，不能手生了！
但看见这块料子，她还是忍不住自己动手，看着姑娘喜欢，她也欣喜。
“怎么都给我了？腊八节过后，我得开始去祁将军家呢！就不能穿这些衣裙。哎呀，给阿娘裁件新衣多好。”林年年有些可惜，这衣裙美则美矣，但已经不再适合她。
正在给林年年选发饰的平卉，笑着劝解林年年：“姑娘，咱家还不到这个地步，新东西越放越旧！”
谷雨也接话道：“像姑娘接下来要用的箭服、骑装、裟都备齐了。嗯，还有见客的、家常的都得有啊！姑娘，您不用管这些，您是不在意这些，可我们也不能失礼呀，怎么也得把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其他小丫鬟也纷纷赞同，她们就是要姑娘舒舒服服、艳冠群芳才好。
林年年看着众人都纷纷赞同的样子，也就收起自己的可惜之意，开心地选起衣裙，她也是个小姑娘呢，当然爱俏：“你们觉得哪个更好？”
实在难分伯仲呀！
这话一出，人人都开始发表意见，有说那件颜色娇艳，也有说这件更适合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