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显凤藻(2 / 2)

松懈下来,倦意与替亲人委屈的劲一下子涌起:“早上这般揣测逼迫姐姐,如今知道了是好事,纵然不指着长辈们如何,可是多少也……罢了,我瞧着,竟是对姐姐更……”

语涉长辈、事涉宫闱,黛玉许多话都不好直说,可是姐妹俩心里都和明镜一样:贾元春封贵人的消息一来,贾府对晴玉的态度无形间就下了一个档次。

从前王夫人等人就琢磨着让晴玉联系元春,却屡屡得不到回应,如今人家靠自己“飞黄腾达”了,可不要觉得晴玉无情且无用?

那些曾经因晴玉受宫廷重视而给出的尊敬,如今也要再思量一番:一个看病的工具人,哪里比得上皇帝枕边人?

尤其这位枕边人是自家亲女儿,而不是这个“暂住家中”“推三阻四”“连对宝玉都不热络的外姓人”——以上用词来自贾府下人倾情提供。

是的,就像一家人担心祸事就会立刻一团乱一样,听到喜事也会立刻一片“狂”,管不住嘴乃至刻意说嘴的人总是充满旺盛的表现欲,在她们散了晚宴回来的路上都能听到几句。

晴玉知道妹妹容易较真,安抚道:“不用在意,做好我们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至于态度如何,横竖我们也只是暂住的亲戚,冷淡些未必不是好事。”

黛玉却不是粉饰太平的性子,趁着无外人,连两位嬷嬷都不在,索性直言:“若一直冷淡也就罢了。只怕是一时一样,自咱们进京,已见人态度变了几变了。我不怕别的,就怕她们眼下瞧着姐姐于宫中无用了,过阵子却又想起来,再想让姐姐为元春姐姐做事——不是我不关心大表姐,可是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事断不可做的。从前大姐姐是女官,便有人不顾宫规想着内外串联、牵线搭桥;如今是嫔妃,我怕……想的就更大了。”

到底是玲珑心思,黛玉所言可谓一针见血,正是晴玉心中所想,只是:“不拘她们想要什么,不该做的,我绝不会答应。黛儿,记得姐姐说的,既然管不了别人,就做好我们自己。”

或许是晴玉语气太过坚定,从小到大对姐姐的信任终于压过焦虑,黛玉满腔忧虑终于平复下来:“是,做我们自己。凭他热也好冷也好,有心思也好无心思也罢,终归我们有父亲有兄弟,姐姐又有本事,谁也逼迫不得!”

“这不就好了。”晴玉看着妹妹轻松了,自己才笑起来,“为着还没影的事,犯不着为难自己。你为着旁人烦恼,旁人今日可正快活着呢!说不得,咱们这几日出门见着人人都是笑的。”

黛玉撇撇嘴:“大姐姐夙愿达成,我自然也高兴。只是姐姐也知道我容易多想。我总觉得皇宫虽好,却也更需谨慎。为着姐姐将来要进宫的事,父亲、我还有昭弟虽然在外头欢喜感恩,可是私下没有不担心姐姐的。如今这荣府里……也许是因为人多不好说话吧,我瞧着,没有谁是真担心大姐姐的。”

“再者,我总觉得事情有些奇怪。大姐姐进宫那么多年,到快出宫的年岁忽然被封贵人,总得有个缘由吧。”

“那位夏公公不是给了缘由吗?”晴玉拖长了语调模仿,“皇上偶然至凤藻阁看书,于《孝经》上与管书女官攀谈了几句,深感其贤德有礼,知其出身荣府后更加感慨,于是纳为妃嫔,赐号‘贤’。”

这可是贾政五百两银子买回来的消息,某种程度上应该也是“真实”情况,足以说服满心渴望富贵的荣国府,叫他们忽视掉其他异常之处。

然而黛玉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跟着林如海学四书五经,连着对一些朝政心术略有涉猎。此前东府秦可卿的葬礼她就曾私下说过几句不妥,如今皇上不罚反赏,真是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无奈“世人皆浊我独清”并非好事,黛玉无凭无据,不可能跟荣府说嘴。何况国有国法,若皇帝真想做什么,那也是因为贾府已经做了什么,岂是她能左右。

说给晴玉,无非是担心姐姐被荣府牵连。不过听到适才姐姐刻意顿挫的语气,就知道她也已心中有数。

“既然宫中这么说,那便是如此了。横竖就像姐姐说的,路是自己走的。我们在走,别人也在走,哪里评得了别人的路?只愿各自莫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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