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残疾(2 / 3)

他站出来说话,比大人的命令与催促要好许多。七皇子略一犹豫,终于向这位被父皇和母妃都寄予厚望的漂亮姐姐点头示意可以。

晴玉于是走上前蹲下身子,用自己环绕住需要检查的那支腿,努力隔绝外部视线。

撩开裤腿,伸手顺着骨头轻轻摸过去,晴玉心疼的同时很快有了数:筋骨错位+发育不良。打胎里就没发育好,出生以后又没及时处理,所以看着弯曲得厉害,很是唬人。

最好的办法其实是动个手术,不然喝药也好扎针也好,都是隔靴搔痒。这时候就不得不庆幸她有医仙的技能储备,且十几年来比较勤奋,硬是拼凑着不同世界里可用的医学知识,砸了上千两银子实验出能用来杀菌消毒的药水及缝合用的针线等物。她身边的丫鬟白苏从前生了重病,就是她靠手术救回来的。只是这样的救治方法,白苏能接受,七皇子和戴佳贵人未必受得了。

晴玉看了看这坚强的孩子,先从香囊里掏出盒治跌打损伤的小药膏来——对治七皇子的病没用,但胜在能立竿见影的止疼,是她为自己这个怕疼鬼专门研制的。说来真是难为孩子,所谓跗骨之痛不过如此。他小小年纪竟生生忍着疼学走路,平日不哭不闹,据说历史上还撑着这只脚学弓马骑射,心性与毅力真不是常人可比。

孩子能忍,她却没必要让孩子忍。碧色的药膏清澈透亮,散发出草木清香,薄薄一层敷上去,一股清凉感顿时盖过疼痛。

饶是七皇子早熟稳重,此刻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看近在咫尺的温柔姐姐,又下意识望望自己的母亲,呆愣到:“不疼了?”

晴玉安抚性地笑道:“七阿哥心性坚韧,臣女钦佩。只是常年忍着疼痛对身体并无好处。这药膏有止疼之效,劳动阿哥先用着,臣女一会给您开份更对症的。”

戴佳贵人不由得攥紧了帕子:儿子有多疼他是知道的。从小就疼,后来为了学走路更是吃尽了常人不能吃的苦头。到了如今,外人看不出来,她却晓得孩子每日依旧疼得吃不好睡不好。偏生不敢向旁人诉苦,免得皇上知道更觉得胤佑“废了”。这一次若不是晴玉治好了被断言早夭的小公主,她是万万不敢去求皇上的

比绝望更可怕的是未知的希望。止疼的药膏让她眼前一亮,随后更加恐慌:她怕,怕神医能做的也仅仅是止疼。

好在晴玉很快直起身来,向康熙恭敬回话:“禀皇上,七阿哥的腿能治。只是用的方法听起来有些凶险,且之后需要修养些时日。”

“能治”两个字一出来,晴玉瞬间就感觉到数道明亮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连康熙都忘了管理神色,流露出一丝喜悦。但皇帝就是皇帝,激动中也不忘保持理智,敏锐地捕捉到后半句话:“‘听起来凶险’?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皇上可曾听过神医华佗为关公刮骨疗毒的故事。臣女不才,亦通此术,可以特质刀刃破开皮肉,重新正骨顺脉再缝合,便可让七阿哥足部的骨骼恢复。”

其实手术的概念在古代也没有太生僻。除了华佗留下的传说,战场上更多的是破开血肉处理伤口的操作。然而同样是手术,每个人的接受程度不同,华佗能给关公刮骨,却在提出开颅手术后被曹操杀了。

晴玉此时把华佗拎出来,为的也是一种提醒:皇帝你可一定得是个明君,别学曹操。

好在足部手术比头颅手术听起来好很多,康熙沉吟片刻后问道:“若是以此术治疗,约莫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手术之后,七阿哥的足部便可看着与常人无异,只是还需以木板包夹修养一段时日,每日配上药膏恢复伤口。约两个月后才可下地,此时行走便如其他孩子一样,不会再有错骨之痛,但稳妥起见,想剧烈奔跑乃至练习骑射,最好还是等一两年后。”

一两年后七阿哥才五六岁,晴玉本不用叮嘱。架不住康熙的教子方法太魔鬼,她实在是怕这人从小就折腾孩子,或是产生什么“输在起跑线上”的错觉。

好在这人还有点当父亲的模样。

康熙对别的儿子是狠,对这个残疾的儿子确实宽容不少。别说只是要等一两年再练骑射,就算一辈子恢复不到正常体力水平,只要“看起来正常”了,他也满意——好歹能把“不详”的说法去了啊!

“费些时日不要紧。只是此术非同小可,你有几成把握?可需要些什么?”

这话头一听就是基本答应了,晴玉忙道:“臣女需要一间干净的屋子,以特质药水除去污秽。另外还需要从家中带特质的刀具等物,恐不合入宫规矩,还请皇上开恩。”

“这是小事。到时候朕照旧让人去宫门处接你,查验后带来便是。”

兵刃不入宫是为了安全,但作为恩典破例的情况并不是没有。晴玉又是个小姑娘,拿着大刀也没力气砍人,特意请求不过为了合规矩,康熙浑不在意。

只是眼看着三言两语就要敲定,戴佳氏这个生身母亲终于忍不住,不顾礼节插进了话:“林姑娘……这破开皮肉,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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