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窦灼左右看了看,没看到秦程,便知道长芦之事八成给了秦程。
窦灼看向窦章道:“听说前不久王大人送来了好几个伶人进宫,殿下没有拒绝,这都半月也不见将那些人放出宫。”
窦章神色平静,只是淡声提醒:“皇室之事,不可随意攀谈。”
窦灼观察着自己的兄长,没在对方面上看出什么,他心里有些急躁,觉得皇宫就是个深不见底的陷阱,而李香馥就是蛰伏在里面,等待捕猎的凶兽:“兄长,你们相隔了多少年,更不枉她在耀国究竟经历了什么,权力最能腐蚀人心,纵使你们之间有口头的婚约又如何,这么多年早就无效了,你看她可曾真的在意……”
“沉霄,”窦章语气沉了几分,出声打断。
窦灼顿住,像是泄了气般,低声道:“我只是不想兄长被她蛊惑。”
窦章微不可察地轻叹了一声:“我知晓自己在做什么,也始终清醒着。”
窦灼沉默了一会儿,不说话了。
年幼时的他曾看到过兄长被鞭打,被罚跪祠堂,跪在阴冷祠堂的兄长后背多了无数道皮开肉绽的伤口,但他的背脊依旧挺直,像是和什么做着无声的对抗,直到第三日因为高烧昏迷在祠堂,后来他才知道兄长被责罚是因为他第一次违抗的父亲的旨意,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宫中那位叫李香馥的公主。
明明可以在扬州避世,却带着家主的印章重新回到了这个权力的中心。
兄长说有着百年底蕴的窦氏永远做不到闭门不出,只有回到这里,才能保证窦氏的长存,谁又知道里面究竟有没有那位殿下的原因。
窦灼见过目前盛国的唯一一位公主,他在那位性格怪异的公主眼中看到的只有死寂和对一切的漠然,他有预感,若是兄长被那位殿下捕获,结局必然惨烈。
宫门近在眼前。
窦章看见窦灼的神情,在他肩膀处拍了一下,叮嘱道:“沉霄,韩老先生还要劳你照顾,若有事便传信于我。”
窦灼精气神立即回来,他点了点头。
窦章转身要走,窦灼想到什么,开口道:“兄长,我来宫门之前得到消息,说梁大人的夫人自尽了。”
——
初春来临,黎明的天还带着几分冷意。
在太和门等候多时的官员,陆陆续续走进太极殿。
正中央的龙椅依旧无人,左侧的珠帘后,李香馥一身华服地坐于此,能把官员的所有动作收入眼中。
春闱的事情就这样公布了出来。
因着梁栋和郭卫之事,不少官员都还未从那场血腥中回过神来,党派之间的争斗有了片刻平息,显得尤为统一。
“科举之事势在必行。”
“这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场春闱,我等必然将其操办妥帖!”
李香馥道:“那依照诸位之见,此时主考官选定为谁?”
“微臣推荐,窦氏长公子窦章。”
第一个出声的竟然是郭卫的大儿子郭连云。
朝堂一时有些安静,都在猜测这是不是上面那位的意思。
郭连云直挺挺站在中央,身形清秀,面色不佳,还未从家破人亡的事情中缓过劲来,他的眼神悠悠,没有生的朝气,出声时也没有看向李香馥,只是盯着前方的虚空,木讷地开口:“窦氏长公子窦章,惊才绝艳,十三岁便已名冠上京,其君子品行世人皆知,由其当任主考官,必然公正严明。”
不少官员闻言点头赞成。
皇室与世家,世家与世家,多年来,争斗从未平息过。
在盛隶帝李青建逝世,皇子间互相争斗的午安之乱,最后李玄华登基到现在,已经过去七年之久,曾经的世家第一大族窦氏早在午安时便早早退出了权力的中心,如今上京称为第一的世家,已经成了颍川陈氏。
但窦氏长公子的美名依旧流传,天下的万千学子,仰慕窦氏长公子才学的比比皆是。
站在其他世家阵营的官员站出来反驳,不想让窦氏拿到这个香饽饽:“往年科举的主考官都由翰林院担任,梁大人已病逝,主考官的人员应当交由翰林院举荐。”
王玄用那双始终带着慵懒笑意的眼环视四周,最后落在李香馥身上,和其对视间他笑得又灿烂的一点:“凡事皆有先例,沧海桑田日月轮转,总要有不同的尝试,况且长公子之才,百年难遇,若他担任主考官,也能向天下学子,展现一下我上京博学!”
“你一个商户之子懂些什么!”
王玄屹然不动:“我父早已替我等一家脱了商籍,这位大人可不要信口雌黄。”
朝堂上下就这讨论起来,主考官之职位便利极大,谁不想分一杯羹。
几方挣扎不下,整个太极殿倒有些像市井街道。
李香馥的视线一一扫过,落在最前方站定着,自身世外户部尚书邓向身上:“不知邓大人有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