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手机屏幕变黑,也就是意味着秦先生主动挂断了电话。
我再一次拉黑删除了南桥的联系方式,我已记不清这是我第一次拉黑删除这个男人的联系方式了。
可我好想用一个陌生的新微信加上他的微信,像一个透明人一样,默默地悄悄地关注着他的动态。
但我只是有一瞬间有这个想法罢了。理智告诉我,我不可以那样做。
我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觉。我下床穿鞋,来到楼下,轻手轻脚走到门口,开门走进了小院子里,又不受控制地来到了院子里的大树下。
此时,满树的梨花开得正盛,夜风拂动下,片片梨花洋洋洒洒从枝头飘落而下。
我站在树下,盯着墙角的那两片在风中轻轻飘荡的门帘,门帘内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门帘处也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一阵阴风从两片门帘的缝隙里吹到了我怀里,我的心猛然一沉。
我心慌地跑进了门帘内,在幽暗的14号房间里,我环顾四周,看不见秦先生的身影。
“秦先生!秦先生!”我对着空荡荡阴森森的房间大声喊道,没有人回应我。
“秦暮雨!秦暮雨!”我开始喊秦先生的大名,可仍是得不到任何回应。
“秦先生是不是为了救南桥,犯了大忌,被抓去地府受罚了?秦先生还会回来吗?”我像一尊石像一般,立在原地,哭着自言自语道。
我好似魔怔了一般,立在房间里,自说自话,絮絮叨叨,我把我认识的鬼魂的名字都叫了一遍,比如:冯天印、冯天辙还有秦暮荷。
可这些鬼魂,也似乎和秦先生一起,都消失不见了。
我在房间里等了一夜,没有等到秦先生回来。天亮时,我昏昏沉沉,打开了14号房间的门,看了看足浴店的走廊,看见了清晨里在洒扫卫生的老阿姨,这是一个新面孔。
我打开14号房间的门时,她被我吓了一跳,回头惊诧地看着我,阴声嘟囔道:“大门都没开呢,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还以为自己活见鬼了呢……你这一身白裙,蓬头散发的,脸色还这么吓人,你这样子,是想吓死我啊。”
我没有理会她,默自又关上了14号房间的门。我恍惚回首,多希望又能像从前一般,一回头就能看见秦先生的身影。
可是,这房间里的寂静空荡,真让人窒息。我躺到了房间里唯一的那张卧榻上,闭着眼睛,默默地哭着,我不相信秦先生就这样离开了,我觉得他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就这样,我像一具会喘息的尸体一般,躺在卧榻上,闭着眼睛,让14号房间的冷寂一点点将我掩埋。
我进入了半睡半醒半生半死的状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房间里突然有了动静,我叫了一声秦先生,从榻上坐起身来,才发现,是刘姨进来了。
“你看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模样了。回家吧,别等了,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刘姨心疼地看着我轻声劝道。
“你实话告诉我,他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抓住刘姨的手,难过地问道。
刘姨不敢直视我的双眼,她一脸愁容,低眼看着地面,轻声对我回道:“也许今年中元节的时候能回来。”
“也许?也许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可能提前回来呢?”我盯着刘姨的脸,抓住她的胳膊,慌忙追问道。
“也许过两天就回来了,也许是更晚,也有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刘姨不敢抬眼看我,低声对我回道。
“他到底去哪儿了?”我心酸而焦躁不安地对刘姨问道。
“回地府去了。昨天晚上他被地府来的阴差‘请走’了。临走前交代了,让我务必照顾好你和孩子。他怕你在他跟前哭闹,所以没有提前让你知道他要走的事……”刘姨阴沉着脸,低声对我回道。
我抬手擦干眼泪,穿鞋下地,走进了小院里,站在满树飘香的梨花树下,昂着头看着树冠底下透出的细碎的光束,轻声叹道:“人间太苦,不值得他流连,他离开也是解脱……”
我回到楼上,洗漱打扮,打起精神,来到了足浴店上班。
秦先生走后,好似帮忙把那些纠缠我的鬼魂也一并给我带走了,我的生活清静极了。
再也不见阴间使者在大街上跟踪我和孩子,也再也不见阿烈的身影了。
日子日复一日地过着,好像哪里都有秦先生的影子,又好像这人间,他从未来过。
院子里种下的花,相继开放了,五颜六色,姹紫嫣红。
满树的梨花开到最盛的时候,开始一场场掉落,一阵春雨过后,满院子都是掉落的梨花花瓣。
生活和工作按部就班,我没有等到谁来,连春归的燕子,都没有给我捎来故人的任何消息。
燕老板对我很仁善,工作上的困难,她都会很主动很积极地帮我解决。而我也学圆滑了许多,在足浴店前台的岗位上,处理工作上的问题,也算是游刃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