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怎么了,”她张望四周,“这是哪儿呢?”
“这是玉泉殿,找到您那时已经……拖不得了,这儿最近,送您来这儿后太医马上来过了,”她吸了吸鼻子,强忍泪意,“您后来一直不醒,也就不好挪位置,就在这养着了。”
“竟是闹了这么大动静……还要劳烦你们进宫照顾我。”
安宛的脸上浮现出歉疚的神色。
“都这种时候了,您还在说这种话!”
青蔲说话间已带了浓浓的哭腔。
“怎么就不能关心关心自己呢,您身子素来弱,正月里在冰水中泡了许久……这可怎么办呢!”
她说到这,一时刹不住了,泪水争先恐后往下落,安宛顿时拿她没有法子了,只好轻轻叹了口气。
“对了,临颛如何了?”
“郡主放心,四皇子并无大碍,就是着了凉,每日服药即可。”
侍候在一旁的白芍适时回应,接着端起了案上的汤药。
“郡主先喝药吧,现在正温,一会该凉了。”
安宛颔首,乖顺地让白芍将她扶坐起来,为她喂药。
“四皇子倒是在天天挂念您呢,这几天是日日都要来看您,今日在您醒之前刚来了一次。”
安宛含了一口药,若有所思。
“我昏了几日?”
“嗯……是第六日了。”
青蔲此时情绪过去了,哭声停住,只是嗓音微哑。
“当真是吓死我了……”
安宛看了她一眼,眼里有安抚之意。
“是我不好,害得你们担惊受怕,父亲母亲想必也……说起来,当时是何人救了我们?”
青蔲思索了一会答道:“据说是赵家的表小姐,近日寄住赵家,那日是跟着那赵四小姐入宫的,宫宴间被抛下了,后来去找赵四小姐,问了人一路找到镜潭,然后看见了郡主您……还有四皇子,跑去找了人来。”
“如此,待我好了些,当携礼登门致谢。”
“其实……驸马已经向赵家表示谢意了。”
“父亲?”
安宛怔了怔。
“您出了事,宫人先是报给了陛下。”
白芍又舀了一勺药喂给她,继续道:“陛下告知了太后和长公主,他们定是都来看过您了。”
安宛垂下眼帘,静静听着。
“驸马第二日才知晓,立马从府里赶进了宫。我们是比驸马稍后入宫的,接过了先前几个宫婢贴身侍候的活,这也是驸马吩咐的,毕竟我们一直跟在郡主身边,总比旁人要更妥帖些。”
见安宛面有思虑之色,白芍斟酌着开口道:“此事并未声张,陛下已经警告了知情的宫人不可外传或私下议论,赵家那边有驸马亲自登门,想来不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我知晓了,白芍,你有心了。”
安宛似乎有些怅然,但还是勾起了嘴角,浅浅笑了。
午后的光打在榻上少女的身上,为她覆上一层虚浮的亮色,她身形是那样的单薄,放在被面上的胳膊好似上了釉色的瓷,极脆弱也是极不堪摧折,笑容也有几分苍白,眼里盛着看不透的思绪,明明灭灭,最终收敛成一片茫茫的干净。
“雪不下了吗?”
她这样问道。
“是的。”
青蔲面露不解,还是很快回应了。
安宛微微低头,锦被上用金线绣出的各式娇妍花卉与纷飞的蝴蝶反射出粼粼光彩,她伸手缓缓抚过,眼前浮现了立在浮光细尘间的百蝶穿花屏,又隐去了,重现出一座庭有落花的院子。
“快要入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