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根本无法面对他,僵着身子,一声不吭。
他叫唤了几声,没得到回应,便息声了。
安宛松了口气,心里又翻涌上来一点儿愧疚,犹豫着要不要转身看一眼。
这时,放在身侧的手被翻了过去,掌心感受到一抹温暖。
安宛讶异地看向手心,那里躺着一块玉佩。
萧景行已是坐起了身,一只手还保持着扯衣领的动作,显而易见,那块穿着红绳的玉佩是隐在他衣服下的,因为一直被贴身佩戴,还留存着他皮肤的温度。
“你这是……”
安宛蹙起了眉,有些不解。
“我将它赠与你,望你务必珍重。”
他握住了她的手,让那块玉佩被她紧紧攥在掌中。
他的神色是十足的温柔,混杂缕缕伤悲,教她有些失神。
过了一会儿,他松开手,安宛打量那枚玉佩,成色极好,水头十足,上面雕的花纹似乎是两只鸟。
“是一对鸳鸯。”
他的口气是满不在乎的,面上神色复杂难辨,安宛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问。
她用一块帕子将它仔仔细细裹了,放在自己的荷包里。
天上厚实的云层翻滚出金边,残阳显露,晚景将近。
苏锦双走了过来,与他们并排坐着。
三人一同看着泛红的天色,晚风撩起他们的发丝衣袂。
若是时光能就此定格,倒也不能说不圆满,奈何岁月无情,总爱弄人。
时光飘然而逝,静默无声。
一地残花昭示着物候新更。
泥筑小院中央,少女站在石桌旁,微微俯身,一手执笔,一手提袖,缓缓移动手臂,大约一刻钟之后,她搁下那杆狼毫笔,用双手提起那张宣纸,雪白单薄的纸在阳光的映透下呈半透明,上面的墨迹清晰可见——
无限残红著地飞,溪头烟树翠相围。杨花独得东风意,相逐晴空去不归。
安宛放下宣纸,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涩意充斥口腔。
她垂下眼帘。
她从前最爱方山露芽,如今都快忘了是什么滋味。
于是她兀地沉入了自己的思绪里,直到被喧哗声惊醒。
“咯吱”一声,院门被推开,绿衣小丫头跨进院里来。
青蔲一大早便出门采买去了,此时回来该是有些迟了,况且面上一片复杂。
她犹豫着开了口:“郡主……”
“郡主。”
一声呼喊打断了她的话,接着几个人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最前头那人是个身量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青色衣袍,乍一看去十分面善,眼中却藏着不易被发觉的倨傲。
安宛神色自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郡主,近来身体可好?”
他不待她回答,随意向四周张望了一番,便接着道:“瞧这地多么清净,对身子自然是好的。”
话的结尾语调上扬,故作夸张。
一旁的青蔲皱了皱眉。
“曹管事,可是母亲要你为我带什么话?”
安宛说到这里顿了顿,扫视他身后的仆役一圈。
“哎,可不是嘛!”
男人拍了一下手掌,脸上的恭敬笑容浮于表面:“公主和驸马什么时候不记挂着您呐,想着您身子该养得差不多了,赶忙喊我来接您呢!”
虽然已有预料,但听见他的话,安宛还是不免恍了下神,她想问什么,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曹管事瞧见她的神色,毫不意外,冲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
“还等什么呢,不快点帮主子搬东西,没眼色的东西!”
“等等。”
似乎是想不到安宛会反对,曹管事愣了一下。
“青蔲,你去屋里,顺便让徐妈他们也收拾收拾。”
安宛淡然吩咐到。
“是,郡主。”
小丫头麻溜往后头屋里走了。
于是安宛又看向曹管事:“我的人还顶用,就不劳烦管事了。”
“这……呵呵。”
曹管事干笑两声。
安宛移开目光,自顾自重新坐到石桌旁,再次端起那盏凉透了的茶。
这次她全部喝完了,就仍由那股涩意蔓延,看着白瓷杯底部那一圈茶渍,脑中闪现过千万个念头。
或许当真是旁观者清,她离开那压抑之地已一岁有余,许多事不必说便也明了。
将她遣到这破落庄子里是为了她养好身子?这荒唐理由纵使尚且年幼的她也不肯信的,又如何能……
她摇摇头,不愿再想下去,其实也想过永远不回去,只要有双儿……还有他作伴的话,也不错。
“郡主,都收拾妥当了。”
青蔲来到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