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茂,也常用竹浆纸。带着好奇,凛将纸展开,只见瞳在纸上写下了几乎所有巫族的姓氏,南疆各族和牧氏在左,北疆新贵们在右,中间则是尚未加入战局的中原小族以及道闲和凛的名字。
瞳在最底下凛的名字旁打了个小小的问号。凛哑然失笑,或许瞳早已察觉到了她的隐瞒,质疑她的立场,而昨晚她的抗拒恐怕进一步加深了他的疑虑。
“你来了。”瞳的声音打断了凛的思绪。他飞快走到桌边,将那张纸复又卷起。
凛觉察到了他的不悦,闷闷地道了歉。正欲开口提换药之事,却发现他额头的胶条早已更换完成。
瞳一言不发地牵着她出了书房,又唤屋外的仆从送吃食进屋。待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时,凛忍不住问道:“这么早把你叫走,是发生了什么急事吗?”
“与你无关。”瞳生硬地答道。
凛轻叹一声,道:“如今我于你只是一个问号吗?”
“那只是我闲来无事随意写下的,你不要多心。”
凛能理解瞳的谨慎,他抵御原智的计划已酝酿多年,不可放松警惕,功亏一篑。他如今是原氏非名义上的族长,是南疆的话事人,肩负着南疆,甚至是隐岛所有人的未来。
凛试探着说道:“眼下最为迫切的或许是休战,隐岛不能够继续这样耗下去,让他界有可乘之机。”见瞳没有反对,凛便将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道闲无意于大公之位的争夺,他至今未声明立场,你可拉拢他成为盟友,派遣他去游说北疆新贵们。”
瞳眉毛微挑,不屑道:“你确信道二真没野心?道氏族人皆深谙趋炎附势的道理,他自小没少受白眼,就连大公府中的奴仆们都是懂眉眼高低的,待他多有欺凌苛责。眼下有了机会,他难道不想将这些人踩到脚下?他不是没有想法,只是没有透露给你罢了。”
凛在心中哀叹道:自有记忆起便陪伴在她身边的瞳尚且不能对她坦诚,道闲又怎会对她这样一个替身如实相告呢?
凛不再言语,闷闷地垂首吃着早点。凉州的糕点做得极为细腻,入口即化,但凛却品不出滋味,甚至觉得有些难以下咽。瞳许是在思虑其他事情,并没有注意到她的不愉快。
食毕,瞳将凛送回她自己的院子后,捏着她的手道:“以后你不要进我屋了,我有事会去你那儿。”说完,便撂下凛继续忙碌去了。
午后,凛正在歇息,七海一脸惊惧地闯进屋来。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焦急问道:“出什么事了?”
七海结巴道:“方才听隔壁……隔壁传消息来说,道裕她……她出事了。”
凛一惊,端着茶壶的手微微一颤,茶水泼洒了出来。
七海一面麻利地擦拭桌上的茶水,一面继续道:“据说道裕给道珏偷戴上了亦云石(可操控思维的法物),令其失了智,要把大公之位让给道闲。”
凛思绪飞转。道裕的面上功夫颇为周到,行事也相当谨慎,在大公府内诸多人的监视下,她断不敢做出这种事。况且她手上若真有亦云石这件罕物,在余末城时便会操纵凛归顺于道闲,不至于只在一旁着急催促。凛忆起先前瞳曾提过要挑拨北疆各族之间的关系,或许他才是这事幕后的推手。
“那道裕被如何处置了?”
“说是证据确凿,方才议会已审议通过,明早便会施行死刑。”
凛只觉头顶炸响一声闷雷。她明白这仓促的审判和处刑便意味着京都已经给道闲冠上了不忠的罪名,根本不给他任何辩驳解释的时间和机会。这样一来一直置身事外的他便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如今怕是不得不有所行动。
凛未料到瞳竟变得如此阴狠,不惜对自己的生母下手,心中不由对他生了畏惧。早前她还盲目地试图劝解瞳与道闲合作,也难怪他不愿知会自己任何计划。
“道裕为何要这么做?”七海不解道。在余末城时,道裕将许多不敢对凛表露的怨气都发泄在了七海身上,使得七海对她又厌又怕。可听闻她忽然遭难的消息,生性善良的七海仍不免哀伤。
凛决意保护她这位心爱的伙伴的纯洁心灵,只告诫道:“余末城相关的事已与我们无关,你私下别与旁人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