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面(2 / 2)

谎称南疆计划趁机将新贵一网打尽,告诫他要先下手为强。这便是隐岛此次战事的开端。这种不光彩的手段是否有些似曾相识?”

凛怔怔地听着瞳镇定地将她多年来笃信的事实无情且彻底地推翻。

瞳丝毫不给她喘息的间隙,又道:“经过这半年的鏖战,我已让北疆联军的战线全然崩塌,不久前又与西北的牧氏成功谈了和,眼看马上就可以进军京都。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旧族的主心骨原慈却毫无预兆地去世。

城内仵作没有验出任何异常,可我和律都觉得蹊跷,便将尸身送去他界检验,这才验出她中了一种在隐岛从未出现过的毒。想必是原智眼见战事的终结大大早于预期,就动手杀害原慈,以期拖延战争,又怂恿中原各小族的中立派投靠北疆……”

面对这样残忍的指控,凛情绪全然崩溃,尖叫着堵上耳朵,不愿再听瞳的言论。

瞳掰开凛捂着耳朵的双手,跪立在凛脚下,目光柔和地看着凛,劝道:“我知道这一时难以接受,可你务必要信我。”

“我不信。”凛木然喃喃道。

瞳无奈叹道:“你对你那从未露面的母亲多有不满,为何对同样没能尽到照料义务的原智尊敬爱戴,百般维护?先神淼是迫不得已才没能出现在你的生活中,可原智虽与你同处一地,却何曾真正关心照顾过你?”

凛的眼泪决堤而出,她一边哭,一边摇头重复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瞳决意今日要将凛对自己父亲的幻想彻底打碎,他捧着她的手继续道:“原智曾撇下了你母亲和澈,近来他又抛弃了慧和原征,你猜他新觅得的佳人是哪位?”

瞳轻笑一声,自问自答道:“是我们送去他界的道琬。”

道琬的年纪与她相仿,又曾多次蓄意伤害她。凛只觉一阵恶心,一股酸水涌上喉咙,她抓起手边一个花瓶,弃了其中的插花,抱着瓶呕吐起来。

瞳面露忧色,掏出帕子,给凛擦拭嘴巴,又起身倒了茶水,给她漱口。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早就知道他是这样阴险之人?”凛无力地问道。

“我始终怀疑原智就是十四年前神宫的那场屠戮的罪魁祸首,苦于找不到任何证据,因此前去他界,潜伏在他身边探查,监视他的动向。”

凛恍惚间忆起,道闲似乎也曾指出是精通易容的父亲幻成了澄的面貌,进行了杀戮,她当时未予置信,现在看来并非是空穴来风。凛沉吟片刻,问道:“那你为何从不跟我说明,任由原智摆布我的想法?”

“原智警觉性极高,我不能表现出丝毫不满,亦不能与你谈及任何隐岛之事。在你十二岁时我曾有一回和隐岛联系,险些被他发现,事后他还是觉得有蹊跷,便将你我赶去了乡下。”

“他送我去郊外是为了让我躲避城市内的空袭。”凛小声辩驳道。

“那是他给你的说辞。空袭早在一年前就开始了,他若是真担心你的安危,当时为何不带着你一同住进他那坚不可摧的地下堡垒?倘若不是后来隐岛通过了接你回岛的提议,原智恐怕都不会再来见你。”

“不是的,父亲无法前来探望只是因为战事,他一直很忙碌。”凛声音微弱地维护道。

见凛依旧执迷不悟,瞳不由苦笑道:“你每回给他打电话,他便这样敷衍搪塞你,他真会忙碌到整整四年都抽不出时间来见你一面吗?”

凛抱着花瓶,呆愣愣地没有任何回应。

“你的安危,根本不在原智的思量范畴中,他希望隐岛被颠覆,希冀神族灭亡。十四年前,原智畏惧澄的法力,联手道氏、柳氏做局将她抹杀。”瞳伸手抹去凛面上的眼泪,沉声道,“一旦他觉得你挡了他的路,他同样会对你毫不留情。”

凛试图消化瞳塞给她的这些信息。明明需要打起精神,认真思索,可熟悉的困意却一阵又一阵地袭来。她的眼皮机械且无力地开合,人几乎要晕厥过去。

瞳见她神情恍惚,一语不发,似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不由后悔不该一股脑地将这些事都告知于她。瞳将凛横抱起,将她安置到床上睡下。

瞳轻声道:“我原先依附于他,是为了赢取他界制备武器的技术。来到隐岛之后,我根基不稳,一直无法向你坦白,也担心你不相信我,转头向原智告发我。而今我所需要的皆已得到,我终于可以亮明立场。我担心后日的葬仪上,原智会不请自来,借机怂恿你替他做脏事,就想提前知会你。希望你能一如既往地站在我这一边。”

瞳的温言软语只引得凛不住地哭泣。许是不愿面对真相,凛晕晕乎乎地跌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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