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翌日,清晨。
沈彻进宫请安,来到养心殿时皇帝正和大将军薛泊山在下围棋。
他被通传的太监引进大殿,棋局已经接近尾声,棋盘上布满黑白交错的棋子。皇帝手指轻捻白棋,已经到了一子定胜负的时刻。
“诶诶诶,朕手滑了。”
皇帝试图捡回刚落下的白子,被薛泊山按了回去。
“哼!”皇帝收回了手抚着苍白的长须嘟囔着,“都说了手滑,就不知道变通一下。”
“落子无悔,陛下。”
薛泊山抓住了皇帝的失误,倒是毫不留情地落子赢下棋局。
“呵,你这性子好听点叫刚正不阿,其实就是榆木脑袋,不懂得变通。”皇帝又冷哼了一声,摇摇头:“难怪说敏敏不愿意下山,你但凡私下和朕说一声,让朕赐婚便可,非要用军功求赐,搞得满朝皆知。”
皇帝站起来叉着老腰,夸张地瞪大眼睛,发怒道:“你是要逼敏敏,还是逼朕啊!”
薛泊山闻言赶紧扑通一下跪下,“微臣不敢!”
皇帝傲娇地哼了一声,“量你也不敢。”
沈彻屈膝跪地,拱手稽首:“孙儿给皇爷爷请安!”
“哎呀,你准女婿来了。”皇帝笑吟吟地捻了捻嘴边的胡须,“起来吧。”
“老臣叩见皇长孙殿下。”薛泊山赶紧从棋座上下来,正欲叩首行礼被沈彻扶起。
“薛将军不必多礼。”
“你小子倒是上道,这么快就知道讨好岳丈。”皇帝叉着腰大笑,片刻又转而叹息道:“哎哟,你们岳丈和女婿都处好了,但你的小媳妇不肯下山,这可怎么办呢。”
薛泊山拱手作揖:“小女任性,让陛下和殿下见笑了,老臣会尽快劝小女下山,还望陛下和殿下莫怪罪。”
皇帝摇着头冷哼:“不行不行,你个榆木脑袋能还劝得了人?别把女儿劝成尼姑了。”
薛泊山作为大将军向来以严厉著称,只知挥舞大刀,哪知怎么劝说女儿家,他倒是自知嘴皮子笨,不由地叹息。却见皇长孙突然双手抱拳,屈膝跪下,神色凛然:“若皇爷爷和薛将军不介意,孙儿愿意上山亲自接回薛二小姐。”
皇帝和薛泊山闻言皆是愣了片刻,薛泊山觉得不妥,正欲婉拒时,皇帝率先点头赞同:“这倒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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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陀寺虽在郊外高山中,沈彻往日骑汗血宝马一炷香便可抵达,但如今是去接人自是不同往日。
随行的侍卫岑飞汇报着暗卫呈报的消息,“雨天潮湿,薛二小姐近日身体不佳,夜晚偶有梦魇的情况。”
沈彻掀开窗帷,在看见普陀寺的几个字时,连绵的春雨恰好停歇。
一辆马车行至山路间,湛蓝的天空洒满了和熙的阳光,多日令人不适的湿气不多时便消散了,入目一切都变得明亮而清晰,白云悠悠,微风拂面,让人感到一丝丝的惬意和喜悦。
岑飞笑道:“阴天转晴,薛二小姐兴许会好受许多,殿下便可尽早接二小姐下山完婚了。”
沈彻神色淡漠道:“我又不急。”
不多时便已经到了普陀寺,沈彻径直地走下马车。
“天底下哪有男人不好色,天下女人都不过是玩物罢了,老子不就戏弄了他的一个妾室,竟然让老子来这种破地方面壁试过!”
一个肥头油耳的男人从后方马车下来时,因当踏板的仆人受不住他的重量而摔下车。男人对着犯错的仆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仆人被踹的奄奄一息,眼见血流不止,男人被身边的随从拦住,“少爷少爷,您刚被老爷罚到这边来,就不要再惹事了,咱们多事不如少一事,要是再传到老爷耳边,咱们要回去就遥遥无期了。”
“算你走运,等老子回去你就死定了!”
岑飞在沈彻身侧轻声说道:“尚书府韩大人的公子。”
□□斐。
沈彻原本并不会多看一眼这种人渣,更不在意那人姓谁名谁,但他记得前世薛盈似乎很在乎这个人的死活。
他示意了一下,岑飞便指了一人,那人立马心领神会转身离开。
……
另一边,薛盈刚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大雨早已停了。
阳光正盛,透过浅薄的窗纱纸照了进来,打开窗清新盎然。
寻思着之前在后山看到一种石头,在下雨后或许可以更方便寻得,当下就决定前去后山挖挖宝石。
见小姐今日的身体状况恢复不错,小青的心情跟着大好便没有阻拦。
两人欢欢喜喜去了后山,倒让前来的皇长孙殿下扑了个空。
“暗卫来报,薛二小姐睡醒后去了后山,正巧早了一步离开。”岑飞心颤颤地回禀,生怕惹了殿下生气。
只见沈彻留下一句:“你们在这等着。”便只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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