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散步,景誋就是真的在背着她散步,鹿之喃趴在男人的背上,两人的身体中间没有一丝缝隙。
正值夏季,女孩身上的衣服单薄,景誋甚至好像能通过那可怜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两层布料,感受到她正在震颤的心跳。
男人的手很规矩,从始至终放在她的腿弯处,分毫没有任何趋近于抚摸意味的动触,
纵使自己的手心已然微微出汗,他也只能尽量忽视自己背上,属于少女独有的青春稚嫩。
蔷园只有一栋年岁久远的小楼,院子却格外的大,景誋背着她,走走停停半个小时也没逛完。
鹿之喃趴在男人背上,看着满院子种着的白色蔷薇,忍不住开口问自己疑惑很久的事。
“四哥,你很喜欢白色蔷薇吗?”
景誋的脚步,因为听到这个问题顿了下,又若无其事的背着她继续走。
“不喜欢。”
“啊?”鹿之喃想到他会说喜欢,或者还好,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说不喜欢。
女孩垫在男人肩膀上的头调转方向,侧脸搭在上面去看他,调整好姿势后,觉得这样比刚才舒服多了。
“不喜欢为什么种这么多,满院子都是,怎么不换些别的品种。”
女孩因为换了方向正对着他,男人能感觉到她说话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脖子上,景誋的喉结微微滚动了几下,或许鹿之喃根本没察觉到,自己现在跟他的距离有多近。
他在想,可能今晚背她出来散步这个决定是错的。
本来的目的是想让她适应与自己多亲近,现在反倒是变成对自己自制力的考验。
景誋的视线里,是仿佛一眼看不到头满院子的蔷薇,仿佛终其一生都走不出去。这里之于他来说,更像是一座没有狱警看管,没有上锁的牢笼。
无形的囚困,根本就没有出去的门。
他诱导一只懵懂无知的小鹿进来陪自己,日后定会遭报应的吧,景誋想。
“这里的蔷薇,原本都是红色。”
鹿之喃回想起玻璃花房里的红蔷薇,又看了看眼前的白蔷薇,在脑海里想象,如果这里全部铺满红蔷薇是什么样的景象。
无论如何,肯定比现在可观赏性更多。
现在鹿之喃对蔷园的印象,还是如刚进来时看到的感觉一样,草木繁盛,上面却都铺盖着一层白绫。
死气笼罩着生机,十里长渊压制着阿鼻地狱。
“看来是喜欢红蔷薇的人走了。”鹿之喃猜测道。
男人像是身上没有任何挂件似的,漫无目地的走着,过程中,连一声低喘都没有,鹿之喃觉得景誋是个狠人。
幸亏不用自己亲自走。
景誋觉得小姑娘今天的问题好像格外多,他很喜欢鹿之喃对自己产生求知欲,她不问,他就帮她问:“怎么不问是谁喜欢。”
如果是昨天,估计鹿之喃会见好就收,但现在,她选择继续。
就是不知道是屈从自己的内心,还是突然有了合理的借口。
“是谁啊?”她问。
景誋停下脚步,侧过头去看趴在自己肩膀上的女孩,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了句:“想不想去看星星。”
时隔一天,鹿之喃又来到这座差点跟景誋过夜的玻璃花房,男人把她放在上次坐过的位置上,自己去酒柜里取了瓶酒,给小姑娘也拿了罐,不带任何添加剂,常温的甜牛奶。
鹿之喃则是眼巴巴的瞧着男人手里的酒,因为明理是开酒庄的,鹿之喃对酒的研究也挺多,他手里那瓶她虽然没喝过,但那个牌子的其他品种,明理给她喝过。
是她喜欢的,加了特制糖浆的甜葡萄酒。
景誋给牛奶插上吸管,放到她手里,说:“别看了,病人不能喝。”
鹿之喃还想争取一下,眼神期期艾艾的看着男人,满口胡说八道:“没有外伤,也没有内伤,没流血应该可以喝吧。”
景誋残忍拒绝道:“不可以。”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小伤怡情。”
“那你有没有听过另一句话,伤筋动骨一百天。”
鹿之喃看男人软硬不吃,最后只能喝他递过来的牛奶,入口后,才察觉到是甜牛奶,她从来不喝没有味道的牛奶。
女孩咕咚咕咚直接喝了小半瓶,景誋看她挺喜欢喝,准备再去给她拿两罐。
男人自顾自的给自己杯里斟酒,他知道鹿之喃喜欢在放松的时候听音乐,又打开音响播放她喜欢的歌手。
“是我母亲。”景誋突然说。
鹿之喃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刚才自己在院子里问的问题,只是她没想到,喜欢蔷薇花的人,会是他的妈妈。
她又想到自己刚刚说,喜欢蔷薇花的人走了,这句话颇有歧义,有些人会认为这句话不吉利。
鹿之喃松开咬着的牛奶吸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