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之喃计算着晚饭时间,换好衣服下楼,听到厨房传来炒菜的声音,还以为是梦姨正在做饭。
她控制着轮椅靠近,边走边说:“梦姨呀,我想吃菠萝咕咾肉,今晚做这个呗。”
厨房器具碰撞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鹿之喃以为梦姨没听清,她又凑过去,准备把门打开说。
“梦姨,梦姨,你有听到我说话吗?”
因为做中餐油烟较大,相比较外面的开放式西厨,中厨加了道推拉门。随着门从侧面被推开,鹿之喃才看到里面正在做饭的根本不是梦姨。
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正站在灶台前,袖管挽至小臂之上,拿着铲子的手骨节分明,青筋蜿蜒曲折蔓延至看不见的袖口之中,身前挂着一条藏蓝色挂脖式围裙,显然是回到家后就直奔厨房,根本没来得及去楼上换衣服。
鹿之喃惊讶于景誋为什么会在这做饭,不会是被发现了,想给她下毒吧?
景誋没回头,一只手拿着铲子,一只手拿手机让人送菠萝:“听到了,出去等着。”
“四哥,您怎么在这?梦姨呢?”
景誋发完消息把手机扣在台面上,转头去看坐在厨房门口的女孩。
“请假了,最近几天不过来。”男人觉得这里油烟太大,不适合病人长久呆着,催促道:“有话等会说,你先出去。”
“哦。”鹿之喃小声嘀嘀咕咕,做饭怕人看是什么毛病。
景誋做饭速度很快,鹿之喃刚打过第3489关开心消消乐菜就做好了。
她不知道本来自己下楼的时候就可以吃饭了,那时男人做的就是最后一道菜,其他的都在保温箱里,如果不是她要吃菠萝咕咾肉,还可以更快。
鹿之喃磨磨蹭蹭的滑到餐厅,姿势颇为乖巧的坐在一边,等景誋过来一起吃。
景誋把菠萝咕咾肉放到她面前,说:“吃吧。”
鹿之喃看着眼前的菠萝咕咾肉,薄薄的生粉里裹着鲜嫩的肉丸,外表金黄酥脆,这道菜最难掌握的就是菠萝的火候,面前的菠萝没有丝毫锅底焦黑,还是原本的颜色,看着完全不输明理之前给她做的。
在知道梦姨今天不在后,她就没觉得今天能吃到这道菜,没想到景誋还是给她做了。
她想到,这是她吃的第二个人做的饭,餐厅厨师不算,梦姨是工作也不算。
吃饭这种几乎每天人人都会做的平常小事,可以很官方,也可以很亲密,尤其是做起来。
做饭,往往会跟家这个字扯在一起。
刚才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她坐在这里反而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吃。
好像吃了,就代表两人之间就会逐渐迈向更亲密的关系。
缺少家庭温暖的孩子,总是会在这些普通又平凡的小事上格外敏感,鹿之喃没有资格像别人一样矫情什么妈妈的味道,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妈妈是什么味道。
景誋看她只盯着面前的菜发呆不动,以为小孩子反复无常的毛病又犯了。
“又不想吃了?”
他把那盘菠萝咕咾肉端起来,放到一边:“不想吃就吃别的。”
鹿之喃的眼睛一直盯着那盘离她远去的菠萝肉,不明白为什么景誋把它端走。
她又开始小声嘀咕:“ ******** ”
景誋没听清,问她:“说什么?大点声。”
“我说,没有不想吃….”
景誋听见了,但还是想逗逗她,一脸疑惑的明知故问:“什么?”
小鹿憋着有些不好意思微红的脸颊炸毛。
“我说!没有!不想吃!”
男人笑着装模作样的揉揉耳朵,把菜重新放到她面前:“这回听到了。”
小东西人小脾气还挺大。
鹿之喃拿起筷子,夹了块肉丸放在嘴里。美食总是第一口最惊艳,脆咸甜的味道顿时浸满口腔,肉丸肥瘦相间一口在嘴里爆汁,配上酸甜的菠萝,清香不腻。
小鹿瞬间星星眼,忍不住抬手给男人竖了个大拇指,夸赞道:“四哥真厉害,好吃!”
她现在觉得,话少做饭又好吃才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医美。
景誋看着鹿之喃这小模样实在招人疼,没忍住揉了揉她的头。
“喜欢也别贪多,积食会不舒服。”
“别总摸我的头,该长不高了。”鹿之喃不喜欢别人摸她的头,明理她都不让摸,天知道她有多想长高,“而且我这才吃第一口你就说积食,大不了吃完我散散步。”
景誋用视线扫了一眼她的轮椅,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出散步这种话的,坐轮椅散步还真是少见。
“为什么想长高?”
男人好像总有问不完的问题想问她,从她口中亲自说出来的,跟资料里那种通过文字转述的完全不同。
这对他来说是彼此了解的过程,也是对方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