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没明着唱反调。
这也让鹿之喃对身边这人多了层认知。
景誋名字里的誋，不是克己复礼的忌，是百无禁忌的忌。
景誋对这二字不置可否，他骨子里抽筋剥皮混合的基因里本来就有这些东西。
可能是生而为人，大抵都逃不过世俗。
景誋厌恶这个世界，偏偏又俗的要死。
“别对周晟阳产生好奇，周氏祖上发家都是些黑色营生，手上沾的人/命数不胜数。”景誋好心提醒她：“如果不是他家近三代收敛锋芒，地图上绝对会有一个国家姓周。”
景誋倒是没骗人，周氏虽然祖辈很多华人血统，但一直都不是纯正的华国人，不受这边的管辖，直到周晟阳十八岁继任家主，做了当家人，周氏的生意才都转到明面上。
不过也不一定，除了周家本家人，没人知道那里头水有多深，就光是一个暗堂，就够大多数人闻之色变，不敢与之为敌。
“本来也没有多好奇。”鹿之喃想说，本来不好奇都快被他的话勾好奇了。
“所以到底是不是？”
景誋：“。”
“不是。”
“哦。”
两人都没注意到会议早就在他们的八卦之中结束了，景誋看她低着头，没了刚才追问的性质，问道：“你看起来很失望？”
“没有啊。”鹿之喃心想，怎么会有人觉得对方不是亲兄妹失望。
两人身体之间的距离比一开始要近很多，鹿之喃看着景誋，虽然他长了一张看起来就很凶的脸，那双眼睛总像毒蛇一般看着她，但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总给她一种很熟悉的错觉。
像是许多年前就见过一般，鹿之喃觉得这个想法有些莫名其妙，还有点可笑。
她刚来阳城不久，不可能见过他。
至于曾经，那就更不可能了，她自己知道，现在这幅乖巧面孔下的鹿之喃不是她。
或许她本就不是什么鹿之喃，连这个名字，都不该属于她。
她生来就低卑如蝼蚁，甚至还不如路边垃圾桶里，盛夏酷暑中散发着腐烂恶臭味，泡在污糟甘水的厨余垃圾。
她是隐藏在下水道里，日夜被虫蚁啃咬的杂食。
如果没有她，母亲或许不会是那样的命运。
不是或许，是绝对不会。
人们常说，旁观者无罪，不知者无罪，错的是加害者，是追根溯源造成一切的源头。
鹿之喃觉得不对，她认为加害者是罪恶本身；罪恶的产物才是脓疮毒瘤。
无法选择出身的孩子，真的就没错吗？
于鹿之喃的无法选择，不是加强浓缩的漂白剂，不是企图污浊一张无暇宣纸的黑色墨水。
是有着柔软鹿皮毛发的毛笔刷头，看似无害被动，但柔软的毛发，会通过沾染上的黑色液体和摩擦的挫力，让脆弱的纸张洇湿穿透。
她是被动伤害母亲，是距离母亲最近，连着骨髓血肉，看似无害却真实的伤害了她，并且最深的，那根毛发。
既得利益者，何来无罪之说。
有些东西，存在，便是错。
看鹿之喃又在走神儿，景誋抬起手掐了下她的脸，他向来不喜那些世俗的条框，想做什么便做了，也就在鹿之喃面前稍微收了点儿。
如果她再长个一岁半岁，现在他们所在的地点绝对不会是书房。
也不一定。
书房其实也可以。
心里想着，景誋手下也就没收着力，像是在报复什么似的掐她的脸，手指拿开后，白皙软糯的小团子上顿时浮现出两个红指印。
看她皮肤上留存着自己的痕迹，景誋颇为满意。
鹿之喃捂着脸，一双眼睁的老大瞪他，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只能说一句不疼不痒，顶多加了点怒气的话：“干嘛掐我！”
景誋只是笑笑，他觉得自己果然不正常，怎么会有人喜欢看别人生气，现在他看鹿之喃那一脸，明显炸毛，又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只觉得，真他妈可爱。
真想把她揍一顿，打哭。
心里这么想，手明显不同意，他看起来相当好心的上手给她揉了揉。
“小屁孩儿一天哪里来的那么多东西要想，动不动就发呆，你是树懒吗。”
鹿之喃不喜欢别人捏脸，更不喜欢揉脸，而且很明显景誋根本没照顾过人，他的手掌心带着薄茧，揉的力度很重，鹿之喃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刺痛。
景誋像是在用她的脸当搓衣板儿，准备在她脸上洗衣服。
“什么发呆。”鹿之喃左右晃头躲他，不让他碰自己：“那叫沉思，我在思考！”
她挣扎的厉害，景誋不喜欢她躲着抗拒自己，逐渐没了耐心，只好用大拇指和食指掐着她，固定住她左右摇摆像个拨浪鼓似的头，虎口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