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鹿之喃第一次来景誋的书房,和想象中一样,房间里的陈设简单,最里侧摆着一张梨花木办公桌,大班椅扶手上雕刻着镂空蔷薇花,书架上陈列着的摆件看起来都是有些年头的物件儿。
唯一现代化的东西,大概只有那摆在最中间,并排整齐靠拢的两台电脑。
景誋让鹿之喃坐在他旁边摄像头照不到的位置,此时的会议已经开始十分钟了,因为景誋一开始就没有明确说自己会出席,其他人也没有等他。
景誋在方家的股份本就不多,这场合作也不是他主导,就想着拿来给鹿之喃练练手。
或者更准确的说法是,是把人拐回家的合理手段。
鹿之喃坐在大班椅旁边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记录会议内容,景誋这边是静音,因此鹿之喃也没有必要刻意降低声音,有什么不懂的就直接开口问他。
此刻书房里只有鹿之喃偶尔敲击键盘的声音,她开了录音,不需要现在立刻把所有人说过的话翻译出来。
鹿之喃用余光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女人,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方曼茹。
她没有逃避,相反,从明确知道目标是她后,鹿之喃就强迫自己大脑记住对方的脸,像是自虐般,反复拿着对方的照片看。
参与这场会议的有六人,除了景誋和方曼茹,其他四人鹿之喃都不认识,但她一眼就能看出来哪个是周晟阳。
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对方的瞳孔颜色太过特殊,在这之前,景誋的眼睛是鹿之喃见过最能蛊惑人的。
不同于景誋,周晟阳的瞳孔是浅灰色,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穿着一身看起来很舒服,宽松的亚麻质地灰色家居服,看背景应该也是在家里的书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即将为人父,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就是让人有种从内而外温柔的感觉。
可能是不同于国内的传统式教育,欧洲那边三代以上世袭的家族,从小接受的就是贵族阶级文化。
之前鹿之喃一直不知道儒雅矜贵这一词该用来形容什么样的人,此刻用在周晟阳身上却是再恰当不过。
不知不觉看的久了,鹿之喃显然没有察觉到身边投射过来的,越来越危险的视线。
景誋看人从来不用余光,他想看谁向来就大大方方的看,不像面前这小白眼狼。
他知道鹿之喃在看谁,周晟阳这人与他相识不短,都是年少时就开始接管家里的生意,两人十年前就有过合作。
景誋看着鹿之喃那双圆溜溜的小鹿眼转转悠悠,鬼鬼祟祟的,她还真是不怕死,要是知道周晟阳是个什么样的人,估计立马就不敢看了。
她人小,电脑也小,整个人缩在宽大的电动轮椅上,像只迫不及待想出去偷腥,养不熟的三色狸花野猫。
要不说她胆子大呢,敢在他的房子里盯着别的男人看。
景誋不着痕迹的调整了下摄像头角度,身体微微侧倾,凑近问她:“去过意大利吗?”
温热的呼吸喷撒在耳朵上,鹿之喃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面对男人突然的靠近,鹿之喃有些不自在,说话就说话,离那么近干嘛。
也是这句话让鹿之喃回过神,她刚才一直在想传闻中那些豪门八卦。
鹿之喃摇摇头:“没去过。”
“那里有个组织名叫暗堂,现在的掌权人是最中间那人的妹妹。”顿了顿,景誋又说:“现在是老婆。”
暗堂这名字听起来就不像什么正派组织,远在欧洲,鹿之喃也没什么兴趣知道,不过其他的她倒是可以问问,有机会讲给明理听。
鹿之喃问:“你跟他很熟?”
景誋有些想吸烟,想了想身边还坐着个小病号,便忍了。
“熟啊,怎么,你对他有兴趣。”如果她说有,景誋觉得自己立马就会掐死她。
鹿之喃听到这句话立马就说:“有呀!”还不怕死的把身体更凑近了些,像是要跟景誋说什么悄悄话,明明房间内没有别人,电脑也是静音,但小声说秘密是对秘密应有的尊重。
还没等景誋发作,他就听到小白眼狼又开口:“所以,他那个老婆妹妹是不是亲生的?”
小狼崽子胆子大的很,敢在周晟阳面前八卦人家的家事,不知道她是把他当自己人信任,还是天性本就没心没肺,虽然对方现在听不见。
景誋一脸平静的回她:“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鹿之喃惊了,像是听了什么大逆不道之言:“亲兄妹怎么能……”
鹿之喃回头再看屏幕上的周晟阳眼神已经完全变了,然后她在心里又想,都结婚有宝宝了,应该不是。
景誋不太理解她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只轻飘飘的回了句:“这世上没什么能不能,只有想不想。”
“变/态。”
鹿之喃小声嚅嗫一声,到底是吃人家住人家,对方还给她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