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理趁着景誋出去接电话从安全通道溜了出去,临走时还瞪了一眼坐在床上的鹿之喃。
景誋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护工送来的餐盒,他扣上鹿之喃小桌板上的电脑,把保温桶打开放上去,示意她先吃饭。
餐盒还没打开鹿之喃就已经不想吃了,白莲子炒青笋,素炒空心菜,冬瓜蘑菇汤,唯一带点荤腥的只有番茄炒蛋。
护工每天都给鹿之喃喂草吃,医生检查她血液里缺少维c,体重不达标是因为她常年只吃肉,让她多吃些青菜水果。
鹿之喃是肉食主义者,可能是幼时只能吃菜,后来看到素菜就下意识生理性排斥。
景誋背着光半靠在窗边,从兜里掏出烟盒,想起这是医院又放了回去。
看她挑挑拣拣半天也没吃几口,还挺挑食,他问她:“不合胃口?”
鹿之喃索性放下筷子不吃了,又把电脑拿回来打算继续翻译。
“现在不太饿。”
景誋没说什么,走过去直接拿走餐盒,也没问她是真不饿还是不好吃,他拿到茶几上,直接用鹿之喃用过的餐具吃了起来。
医院的饭菜份量很小,景誋尝了几口后放下筷子,清汤寡水的几乎没有盐味,是不太好吃。
鹿之喃心里正在措辞,让他离开这里,她翻译完可以给他发邮件过去,刚要开口景誋的手机就又响了。
她现在实在是不理解这位的行事作风,明明电话不断看起来很忙的样子,又在她这不走是什么意思,
景誋带过来的文件是一份合同草拟文书,需要翻译成法文,法文是她自学的翻译起来有些吃力,没有德语那么擅长,上了大学后偶尔去别的教室蹭课,所以一些专业性词汇还需要查找资料。
翻译的过程中鹿之喃发现合同里有几点模棱两可的条例,盈亏比例看起来持平,但分前期中期和后期。
如果后期没有达到合同里的百分之份额,甲方有权随时终止合作,虽然终止对甲方也有损害,但前期和中期的赢利点足够填补后期的亏损。
说白了,这就是一份稳赚不赔的合同,零风险高回报。
鹿之喃不知道景誋是如何让对方同意签这样的合同的,同样的合作,有时放在不同的人身上往往会产生很大差异。
这就是鹿之喃目前需要学习的,如何掌控人心和权谋之术。
之前她只在资料上看还没什么感觉,现在却能明确感觉到景誋这人的城府和算计。
鹿之喃刚翻译到一半,护士进来给鹿之喃打针,因为手不方便,只能等挂完水再继续。
护士临走时往加湿器里滴了几滴助眠精油,景誋这次出去的时间很长,鹿之喃没忍住靠坐在床上睡着了。
房间里充斥着佛手柑的香气,赤红色的落日斜阳透过白色纱帘照在床边一角,折射在透明花瓶里浸着露珠的白色蔷薇上。
景誋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他向来不太喜欢医院,所以这一周也没过来瞧瞧她恢复的怎样。
他站在距离病床几步之外,这一幕好像隔绝经年再次重现。
活到现在二八载,即将而立之年,幼时的记忆大多数都已模糊,记得最清楚的好像就只有这一幕。
永远有花香的病房,不停运转发出声响的仪器,躺在床上喜欢睡觉,一眼也不愿多看他的女人。
只是躺在床上的人不同,心境自然也不同,那时这小屁孩大概刚出生。
景誋走过去坐在床边看她,好像瘦了点,巴掌大的小脸现在看起来都没多少肉了,可能是刘海长了些,额前有几根碎发搭在她纤长卷翘的睫毛上。
鹿之喃睡觉不老实,因为靠坐着觉得有些不舒服,下意识想侧过头翻身。
她的头刚要掉下去,景誋迅速下意识伸手。
炽热手掌心传来从未感受过的陌生触感,他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从记忆里翻找,还小的时候他好像吃过一次软糖,因为不喜甜腻,日后再也没碰过。
现在托在手掌心里的鹿之喃,就像那颗草莓味夹心软糖,不腻,是少女独有的清甜。
她的脸实在太小,也可能是他的手太大,景誋一只手就能覆盖住她整张侧脸,思及此,景誋放在她脸颊上的大拇指无意识的动了动。
略带薄茧的指腹滑过差距较大软嫩的皮肤,鹿之喃的睫毛颤了颤,似要转醒,樱桃水润的红唇唔啱着说了什么。
景誋早已从凳子坐上床侧,他侧耳倾身凑近,想听清她在说什么。
可惜,鹿之喃没再说话,末了,脸颊还在温热的手掌心里蹭了蹭。
景誋回过头,两人的鼻尖只间隔一指距离,他甚至能清晰的看到鹿之喃根根分明的睫毛。
他一只手臂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托着她,这姿势怎么看都像是他要趁人睡觉企图行不耻之事。
只不过景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羞耻心那种东西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