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一堆拉拉杂杂的保证、报名程序,沈岚这是头一次,搞得都不甚清楚,好在有沈青和沈峥拉着他,报名需要五人互相担保,剩下两人也是和他们一同听课的,相互具结做保,现下还只需互相做保,再往后就需要廪生了,不过沈家是官宦子弟,其实也可以不需要作保这部分。
报完名之后,就到了考试的日子,县试一般由县令决定考四场或是五场,第一场考不中就考后面的复试或者用现代话说进行补录,第一场能考上就只用再考最后一场了。
因为沈家的声望加上之前沈岚的表现,县里的官吏基本都认识他,好歹把他们一行五人早早放进去,方便找个好位置,毕竟进去一屁股水也是不好受的。
县试是不必糊名誊录的,所以也能看到名字。只要能过得去,估计李县令也可以稍微放一些水。
童试可以出截搭题,比如这次的题目是“不知老之将至云尔,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就是这种隔章截搭题,发散思维的说首先找出原意,再将他们凑在一起讲通顺。做得差一点的宛如考研政治,把句子一句一句展开,抠出来解释,再把意思凑一块,当然八股文你得先想好怎么凑。所以沈岚就直白一点写成了学习追求,把能想到的抓出来凑一凑。这么写出来的当然是大路货,个人的水平个人知道,何苦来哉。
最后还得写一首试帖诗,题目是“气节霜余凛”,总之就是写气节,沈岚舒了一口气,他的常规水平也就能写写打油诗,好歹这种还能抄,一首《竹石》奉上: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写完了还得工工整整抄到卷面上。写完手都酸了。终于是交了卷。
果不出所料,沈家五人都是过了,沈青是第四,沈岚文章写得只能说过得去,只不过试帖诗的缘故,也让他进了前十。一来李县令也有心放水,二则前十往往可以帮他混个秀才。剩下的还得看最后一场面试定等了。
到了最后一日,面试在县衙后院举行,又是一场指物作诗就立,之见李县令仿佛心事重重,许久才指着县衙后面的景色,叹了一口,说“你们就以景做诗吧。”
沈岚叹了一口气,他真是不会写诗,特别不会写这种命题,好文章其实有个要求,理气辞缺一不可,类似于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得有想法才写得出来。八股文写久了啥想法也不容易有。不过,好在……他掏出了龚自珍的已亥杂诗: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他敢写这玩意儿一个最主要的原因是之前李县令写的奏章一去不复返,半天也没个说法。心里可谓惴惴不安。这诗正合他心意。
沈岚拿起笔刷刷几下就写完了。李县令当即拿起来读了一遍,觉得甚合心意。叹气到“如若不是你的那篇文章差点火候,案首给你也是当得的。”
沈岚赶紧谦虚。文章本来就是为了内容服务的,要是他能把截搭题也写得这么行云流水……还是算了吧。
最后沈岚得了第三,比沈青还高了一名,沈峥则是一等十二,剩下的两人也进了二等,算是可以参加今年的府试了。
府试两个月以后进行,倒是不冷了,主考是知府,搁在后世也是市长了。沈岚所在的县距离知府所在的县几乎就是挨着的,相去不过就二十几里路。现在想想李县令急着发动大决战也是情有可原,毕竟骑快马过去一个来回可能也用不上一个时辰。
本来沈岚想着是不是安安心心温书的,后来想着截搭题这个考法,还是算了吧,应试作文是能熟悉格式布局写法,写多了做思路无益。但王仁并没准备放过他,懒惫成这样,于己无益。
在王仁抓着他又开始特训之后,沈岚决定得治治这位未来的泰斗了。王仁从纯粹的格物致知转向心学,无非是之前格竹失败。
这日好不容易被沈岚找到一个突破口开始讨论朱熹的“格物致知”,果然王仁开始说他当年格竹的历史,他悟了七天七夜都无所得。
沈岚叹了一口气,“格物而后知至,何以格竹,如何格竹?”
王仁愣了半天,不明所以。
沈岚从桌上抽起一个笔筒,“比如你看这笔筒,是竹子做的吧,它一边纤维密一边纤维稀疏,一定是稀疏得这边向阳,因为它生长得快。”
“什么是纤维?”王仁不明白。
“就是植物里面这种条状结构,比如纸浆是因为有植物纤维所以才能耐拉扯,竹子之所以能够有韧性也是因为纤维,比如竹篮竹篓还有竹弓。”沈岚比划道,“所以想要观察事物的道理,不是一直盯着看就可以,要观察生长、分析规律,你甚至还需要一些工具,知道如何分析它。”
王仁第一次听到这样解释格物致知的。
“比如你看,有那么多种竹子,不同的竹子适合做不同的器物,不行你可以问问做弓的、做笛子的,他们选竹子就不是一个标准。总之,格物是很复杂的东西,蕴含着方方面面的知识,如果只是盯着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