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非龙道:“雪可烹,霜可烩,我游历四时,耗尽心血,方得此物,二位且尝。”我与陶不言各以长柄玉勺舀下一勺,送入口中,顿觉口舌清凉却无奇寒,轻轻抿动,那雪便层层化开,百花幽香、百果清甜、五谷温厚层层涌出,又有些许酒香,终于相融为四季一体,一片甘美,吞之四肢百骸无不舒爽,若同时漫步春夏秋冬,饮仙泉,食蟠桃,果真当得起一个“精”字。
非但方才所吃的种种美味此刻都粗俗不堪,连自己都都粗俗难以名状。
陶不言起身划臂,“深谢公子赐此雪精”,我也随即划臂,不免又问这是如何做的,公子便道:“此物说到底是个缘分,不足为外人道也。二位深懂这雪精,便不负相聚,可愿随我至积夏海水晶宫游玩?”我一听自然是满心雀跃,忽然又想到陶不言和于非龙应该都是长秋林的,去了积夏海就会变老,为了游玩一趟未免有些不划算,因而便看着他二人不语。
陶不言却似毫不在意,朗声道:“如此甚好,每逢于非龙公子必有奇遇,此番积夏海一游实在令人心痒,快走吧!”方才言罢,湖中水桥早已升起,于非龙公子飞步踏上,又伸手来扶我。
我踩上水桥,脚下不湿却感觉到水的力量,如同吊桥般虽有些晃动,却到底是实实在在的存在。陶不言最后上桥,顷刻间我等已至水中洞府。
我仰头一看,就像记录片里深海中的影像,能看到水以一个整体,像整片天幕般悬于头顶,如墙壁般立于身侧。落脚处却是半点水迹也没有,这种景象完全超越我的感官记忆,站住了就看得呆了过去,只听得于非龙公子道:“这是我姨母洞府,二位稍坐,待我向姨母请个安,我等便可同去积夏海。”我才明白这并不是积夏海,还在山顶深潭中。我与陶不言便由小僮引导至一个小厅中坐下,于非龙公子则消失于曲曲折折的水中怪石构成的走廊里。
片刻后,方才的二个司厨僮儿来划臂道:“请二位移步,我家公子在码头等候。”于是我二人便随之到了一处大片水墙旁,几级台阶之下卧着两头形如犀牛,通体洁白的的动物,于非龙公子道:“此去积夏海水程遥远,二位就乘此避水兽吧。”“原来真有这避水兽啊?我只当是写书的人胡诌的。”于非龙见我惊奇,便道:“我虽未看过佳客所说的书,但料想那不是胡诌,累世以来总有几个如佳客般的异世之人来了此间,见过这兽,走吧!”
一挥手,我便稳坐于避水兽上,因问:“公子不骑避水兽吗?”陶不言朗笑道:“于非龙公子本是水族,自然不似你我需借此兽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