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打斗,无法计数的人,我一个个打过去,累得气喘如牛也无法停止,一直在找什么人,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找谁。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我楞楞地爬起来坐着想了半天,“我是在找胡不归还是前男友呢?”又觉得冷得不行,又躺下发呆。
快中午时越发觉得不对劲,知道自己是发烧了,就强撑着起来穿好衣服去看医生。
走到客厅里,舅舅正在看电视,看见我把张大黑脸一扭,一副看也不要看我的样子;舅妈眼睛早已哭得肿肿的,她叹了口气,捶着胸连着打了几个嗝;表弟跳着跑过来撞了我一下,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我不禁一阵瑟缩,赶紧快步走了出去。
走上几分钟,就近找了家药店,店老板兼医生配了两天六次药给我,总共二十多块,我揣着药,漫无目的地走着,走了几步眼泪又掉下来了,是单纯觉得这是一笔很大的钱,因为原本以为10来块就够了,12万啊12万,我不吃不喝也得好几年。
此刻手机响了一下,是白校长发了条短信给我,说知道我老家出产很好的雪魔芋,请我回学校的时候带上10来斤,并问我过年开心否,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他正在海南度假,可以给我带回去。
我心中一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顾不得多想,我躲到个背风的墙边,就拨通了白校长的电话,开始还预备撒个谎,谁知一听他的声音就突然把持不住,出声就嚎啕起来。
白校长关切又焦急地不断给我打气,告诉我有什么事扛不住告诉他,大家一起扛。我哪里听得这个话,就抽抽噎噎地和盘托出。
白校长的声音义愤满满,当即问我要了卡号,说马上打钱给我,又顿了顿,说这样不行,不能吃这个哑巴亏,他看不得学校的老师被这样欺负。
让我等5分钟,他挂了电话,一会我收到一条短信:第二天去温州的机票。
我正在发懵,白校长又给我打来电话,说他决定陪我去温州走一趟,亲自跟那家人扯清楚钱的事,明天直接在温州碰头。我依然有些瑟缩,跟他说我不知道怎么去面对,白校长的语气温暖中带着威严,直说明天见,到时候什么都不用我管,保管帮我把事情处理好。
我好似迷途之人终于找到了向导,所能做的就是紧紧跟随,唯他马首是瞻。
我回家跟家里说明天去温州面谈,本以为舅妈会挽留会焦虑,就先给她看了机票信息,结果她也没有细问,就遑论他人。
我此刻更是深感人情冷落,而这感觉竟然是家人带给自己的,几乎决定,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第二天我坐下午的飞机到了温州,白校长已经先到了,吃过饭我们现在宾馆歇下,他只让我安心睡觉,说明天必定让我一吐恶气,看出好戏。我虽摸不着头脑,但想着吴老师病重和身后事白校长的表现,知他言出必行,一定可以帮我料理好,居然安心得不得了,一夜连梦都没有做。
等到第三天约了前男友父母面谈,我自己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们到了约定的咖啡厅,他们夫妻唱双簧,一个摆黑脸说前男友的鼻子现在还是没有全好,一感冒就流鼻涕,吃辣的更流;一个唱红脸说以前的事就不提了,吃亏就吃亏,把钱拿出来就两清了。白校长二话不说甩出来12万块,前男友父母立马面色缓和,竟从包里拿出验钞机,折腾服务员找来插线板插上,一张张验过,用报纸裹上就要走,刚站起来,白校长就道:“二位,起码得打个收条吧。”他们对视一眼,说没带纸笔。
白校长淡淡一笑,“这个容易,我带了”。拿出一张纸来递过去,他们一看,几乎是立即就双双脸色铁青,我一头雾水,就伸手去拿,谁知却被前男友的老爸像护命似的一把按住,只看出纸上整整齐齐打印着时间之类的数字,不多几行。我再扭头去看白校长,他面色如常,前男友的老妈先忍不住了,声音直抖:“这是什么意思?谢逅!明明是你把我儿子打伤了,你们现在还要来威胁我们?”刚说完,我看见她老公在桌子下面拉了下她的衣服。
白校长道:“我们今天是处理事情,又不学港片演廉政公署,为什么要威胁你们?”前男友的老爸鼻尖和额头都渗出汗来,抖着声音问要怎么办,白校长就说只拿2万块权当医疗费,剩下10万就罢了,他一愣,道:“凭什么?她本来是该坐牢的,我们家已经是给她活路了!”
白校长叹了口气:“先说法律,要构成轻伤才可能判刑,赔偿也就是8万以下。可你们的伤情鉴定上写的只是骨裂,连轻微伤都算不上,半瓶矿泉水最多也就能砸到这个程度了。你们口口声声拿坐牢说话,到底是谁在威胁谁?你在那种穷乡僻壤当个农村信用社主任,在鹿城区买房子且不说,这些存款,够你工作几辈子了?你赚得也够了,何必非要再用你儿子换钱,你儿子住院,连带营养费这两万块怎么也有富余,说到底也是他错在先,你们当时也把小谢打得够惨,她是没做鉴定,真做了谁伤得更严重还不好说。两条路,要么你拿2万块,把欠条还来,各走各路;要么你拿12万块,我给你们反贪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