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官来了!”
喜娘一声大呵,声音从堂前到堂后,陈绸觉着自己头上的凤冠和嫁衣有千斤重,生生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娘!我不嫁,我从没说过我要嫁人!娘,你快放开我!”
回答她的是她娘的轻飘飘又来了冷漠呵斥的一句,“你向凤凰仙应的姻缘,况且,你昨日回来不是说好今日成,你说的急,我和遥儿都没时间准备,你若是觉得这婚礼你不喜欢,你和遥儿回上京再办一次?今日是你定的大日子,你可别再胡闹。”
“诺既许出去了,便要践行,不得反悔。”
她昨日亲口订的日子?不可能!怎么可能!她昨日分明回来就睡了。哪儿去找他们定日子了?
眼下已经跨出房门,“新郎官到!”
陈绸吓得差点趔趄倒地,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娘,我来接绸儿了。”
温润有礼的嗓音,若不是成亲,陈绸当真觉得这声真如雪莲初开,冷幽幽的香。
“遥儿,我便将女儿交给你了,你们定要相互包容理解、扶持到老,要锦瑟和鸣、相守同心。”
“请娘放心,同心同结,我与绸儿一定会相守到老”
说话间,一个巨大的红结带放入她手中,紧接着陈绸便被这红带领出门,听到了娘不舍的抽泣声,陈绸压抑着,忽地脑中清明。
难不成,这就是潘达仙人说的,狐娘的幻杀咒?
这是梦?
陈绸还在想着,忽地那人被红衣衬得雪白的手覆在她手背上,只见这人轻轻耳语:“不要怕”
不像梦啊。
陈绸被带着上前走,穿过堂门槛,走入一片红中,高可见天的红笼,红布帷幔,珠光宝翠,是如何一夜间布置得如此华丽。
这是假的,只是,娘和宋遥,是她的幻觉?还是她们也进了这幻象里。
在不清楚他们是否是真人以前,她不敢贸然行动。
况且,谁知道这幻杀咒怎么破,早知道就多读点书了,也不至于现在如同一个稚子一般在这小小世界里找不着方法出去。
等着从这咒中出去,她定要求潘达仙人给她术法书看。
眼见宋遥将自己带入宗正祠堂,再不出去,就在幻觉里嫁人了。
陈绸默不作声踏入祠堂,只见爹娘高坐,笑盈盈等着他们进来。
在祠堂大婚就够离谱了,她娘还在这儿坐着了,适才还在她的房间。
这下肯定是幻觉了。
和宋遥成亲,真就是她最大的魔障,竟还没来得及解决就被迫进入幻象来对付了。
接下来,就是要确定眼前这些人是幻象还是他们也被卷入其中了。
想到这儿,陈绸跨过门槛的脚一顿,一手掀开红盖头,摘下沉重的发冠。
于门前大呵:“我不嫁!”
这一声,多少带着陈绸这段时间的怨气,她无法理解为何女子十八就非得嫁人,哪怕她已经告诉爹娘她成为了除妖师,要寻道正道,并且还学了些小本领,虽不通天,但对付一些小妖绰绰有余。
她理解世间女子多半被限制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但是她不能理解既然她有能力去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那爹娘为何不允呢。
嫁人绝不是女子的出路,若是被逼着,女子不愿,或所托付的男子不善,那这女子所面临的便是绝路。
肃红喜庆的婚堂,她爹娘在听见她说不嫁的瞬间,便黑脸,拍桌而起。
“陈绸,我和你爹是如何教你的?你今日所言所行,哪点儿和你要求的道相合?!我问你,昔日求的愿,你认不认,你身旁的这人几次三番救你于水火,你当真要只顾自己私利,否认婚约,抛弃宋遥?!”
陈夫人句句泣血,一字一句就像雷锤砸在陈绸心尖,她几乎失语,敏感到她能觉察到身旁这倾长的身姿轻颤,发抖,呼吸急促却难捱的压抑。
她…这幻象太是逼真,父母的威压和痛斥,少年的高心气却压抑着不让她觉察为难,可是。
陈绸再次直视父母,一字一句,“我不嫁”
如石破惊天,万雷捶动,少女一席红嫁衣立于天地间,反抗她的不愿她认为的不公。
院外炮鼓掀天,陈绸转身对宋遥,抱歉道:“宋遥,我不愿意嫁人,与你无关,这次,算我对不住。”
话一出,空天炸雷,黑云滚动,几道惊雷劈于院中,惊惧中,陈绸见眼前温润郎君的脸陡寒。
“这次、上次、上上次
“陈绸
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叫她,陈绸寒气从脚尖蔓延,什么回事儿,不就这次对不住他吗…
又见面如冷月的男子道,“你到底要辜负我几次?次次都是这般侮辱我,当真可恨。
宋遥说完,他背后惊雷闪,整个人就好像遁入惊闪的雷中,不过就转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