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对她的管束却几乎没有,乳母甚至能自由在府内外院进出。
“母亲说了什么?”她问道。
“大太太说:她打听到司棋那丫头的下落了,因为司棋做下的那档子丑事,又是被主家赶出去的,她爹娘没脸要她,都懒得供养她水米……再不把人接回来,恐怕她活不过这个冬天。”
迎春腾地从桌边惊坐起来,身子挺直:“什么?!”
“大太太叫你别慌,她已经把司棋叫回了身边,只是那丫头被赶出去的事已经传遍贾府,司棋留在那里也不是个办法。
大太太还说,你只需想办法跟咱们大人……圆房,就由她出钱稳住司棋爹娘,再把那丫头送过来,仍给你使。”
邢夫人怎知她与傅恒还没圆房?
迎春急得六神无主,绣橘却反应极快地瞪了乳母一眼:她就知道,八成就是这个老货一直在送信!
乳母希望迎春快些与大人交心,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作为姑娘的贴身丫鬟,她绣橘又何尝不想?
但绣橘好歹还明白循序渐进的道理,不忍心逼迫迎春。
在她的努力推动下,好容易眼见着迎春与傅恒大人渐入佳境,圆房也就是迟早的事了,邢夫人那边却偏要来横插一脚!
她气得在迎春身后团团转,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听着迎春被逼之下无奈至极的呢喃:“乳娘……母亲给你的药粉,还在你那处么?”
乳母点点头。
就知道乳母没有听她的话,迎春苦涩笑道:“那么,把药包给我罢。”
绣橘不赞成地试图阻拦:“夫人,三思啊——”
那傅恒大人可不是个好脾气好糊弄的主,迎春又从没干过那档子事,说句不好听的,她看迎春这次极有可能偷鸡不成反蚀了米。
“可是我要救司棋……不能再拖了……”
迎春转头看向她,像是只被猎人逮住而手足无措、走投无路的兔子。绣橘忽然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晚膳之后,帮我把傅恒大人叫过来……就说我这里有两壶好酒,请他赏脸来一趟,就当是他给我那簪子和鹤氅的谢礼。”
就凭这个生硬的借口,绣橘就能断定,自家姑娘斗不过傅恒的。
那位大人是何等冷酷深沉的人物,就凭一包劣等药粉,迎春的胜算能大到哪里去?
绣橘尖锐地吸了口气,似乎把外边纷飞的霜雪一同吸入了体内,心中一片冰凉,但迎春还在恳求地看着她,她没法拒绝。
她望回去,做好了自家姑娘从此失宠的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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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明月被遮在云后,冬夜显得分外冷寂暗沉。
傅恒穿过伸手不见五指的回廊,来到迎春卧房时,有些诧异地发现她只在床头点了一盏灯。那盏灯只能照亮一小圈,屋子其他地方还是黑黢黢的。
被灯照亮的床边坐着迎春,她身前小几上放着两个酒壶,壶盖已被拧开,应该就是她特意他来邀请品尝的桃花酒了。
“怎么不点大灯?”傅恒不疑有他,走过去笑问道,“不是怕黑吗。”
“您怎么资、知……知道窝怕黑呀?”
芬芳的酒气扑面而来,有些太浓了,她在他来之前就喝了酒。
傅恒微皱起眉:“你喝了多少?”怎么连话都说不清了。
迎春眼神迷蒙,嘟囔着“不多”,“一点点”,不过随着他的接近,她声音逐渐理亏气弱,扬起头露出脆弱纤细的脖颈。
“为何要喝这么多酒?”傅恒轻轻问道,这才察觉到今晚的事有些微妙的不对劲。
“因为我怕……”
傅恒伸手给自己倒酒,闻言与她刻意拉开些距离,迎春却不满足似的支起身,摸着他的衣襟往他怀里撞来。
她几乎是不管不顾往他怀里钻,动作险些带倒桌上的酒,傅恒一手揽住她,一手稳住酒杯:“不是怕我么,现在怎的又要抱我?”
“窝不是怕大人,是怕您僧、生,生气……”
傅恒觉得好笑:“好端端的,我又为何要生气?”
“……因为窝做了错事。”
傅恒立刻眯起眼睛,视线在开口的酒壶上转过一圈。
他心里有些冰冷的了悟,打量着她委屈兮兮的红润唇角,两指抬起她的下巴,耐下心诱哄地问道:“你做了什么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