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茉茉对刚才那个魔物软玉招了招手:“你过来,带本座去我的起居之处。”又笑着对伏尘仙君道,“要谈正事,这露天席地的怕是不太合适,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她的笑容浅淡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傲然。
仓茉茉现在有些烦躁,她的笑容是憋出来的,自然带着些傲气,自从复苏,她的心口一直有一些隐约的难受,像是带着焦躁buff,甚至时不时地窜出一股想撕毁一切的冲动。好在她在现实生活中是一个能憋能忍的人,这才克制住了这些荒唐的神经冲动。
软玉这才战战兢兢地过来了,一袭浅色的绸衫,双手捂着自己的胸部,从指缝中渗出血来,一双吊梢眼委委屈屈地,欲哭不敢哭,一脸娇媚。仓茉茉上前一步,回忆起刚才出招基于本能,棱光如刀片一般绞割,这普攻还是有点狠毒的。也不知是不是神魔之眼的功效,看这软玉长得貌美清秀楚楚可怜,全然没有先前见到时候的狰狞模样,于是手掌一翻,吓得软玉颤了一下闭上了眼睛,等来的却是伤口的痛楚逐渐减轻,再睁开眼才发现仓茉茉用药为她疗伤。
片刻后,软玉俯首帖耳:“多谢尊主。”随后乖乖带路。
绕过一个土丘后,似是空间扭曲,有如过一道无形的传送门,眼前突然昼亮,穿过一个狭长的隧道,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水晶宫殿一般的空间,也不知道光源是从哪来的,通过无数装饰在地面、墙面的水晶镜面反射折射,有如梦幻之境,到处都能看到身在其中之人的倒影,显得整个空间有一种虚假的热闹。
穿过宫殿大厅,走过曲折的长廊,便来到了魔尊休憩的地方,一样也是美轮美奂的,巨大的夜明珠照亮房间,壁龛里的装饰品闪烁着光晕,榻上铺着洁白的绒毯,高洁而又奢丽。这魔尊的日子也太美好了,简直就是闷声发大财。
却见伏尘仙君眉峰轻轻一挑:“你就住这儿?”语气当中甚是不于心不忍。
仓茉茉想这八成是神魔之眼的功效了,想到帅哥美女环绕的金碧辉煌的大殿,其实是群魔乱舞的荒郊野岭,自己都不忍心去看现实了。
在看到自己的神魔之眼改版进阶之后,还有赐予神魔之眼的功能,就上前几步,毫不吝啬地将手覆在伏尘仙君的眼皮上,随后缓缓挪开。
“这……”伏尘仙君忽而眼前一亮,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对色即是空这一见解,魔尊已有了超然物外的领悟,比之大多数的仙界之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啊,按理说这只是一个游戏,所有的一切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平台上的建模罢了,若论本质都只是数据而已。
“假象又怎么了?”仓茉茉的表情神秘莫测,“仙君又焉知自己不是生存在假象之中呢?毕竟井底之蛙、瓮中之鳖都很难看透身处的世界。”
“哦?”伏尘仙君的眸光在夜明珠和水晶的映射下微微闪烁,“愿洗耳恭听……”
仓茉茉却不愿就此事展开,她仿佛没有听到,手摸上了厅堂的主位,这是一个镶满亮钻的王座,脚下的地台还铺着绒毯,她缓缓坐了上去。
又指了指离她最近的位置:“仙君,请坐。”提高了声音喊道,“来人,奉茶。”
不一会儿,珠帘轻荡,闪身进来的竟然是殊一,他一身风尘,像是匆匆赶来,一脸兴奋的欣喜却在见到仓茉茉的样子时回避了目光:“回来了?”
这魔域里,别人见到她都是毕恭毕敬地喊尊主,可他又省略了称呼,仓茉茉在解锁的前尘往事里知道了他的来历,他不过是她的……一个用具罢了,不由得眉头微微皱起:“怎么,本座不配你叫一声尊主吗?”
殊一这才低下头去,行了一礼,目光却虚虚地看向前方的地面:“尊主你,全都想起来了吗?”
“嗯。”仓茉茉含糊应了一声,殊一愈显不安,眼睫轻扇,垂目不敢直视。
在这静默之中,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哼笑,伏尘仙君开口道:“她应该尚未想起人间那段记忆,不然不该如此平静。”
殊一眼皮掀起,看向仓茉茉,开始仔细地端详她,发现她并无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
却听伏尘仙君问:“我的茶呢?”
仓茉茉挥挥手示意他去安排,殊一这才退下,不一会儿有美姬前来奉茶。
伏尘仙君有条不紊地掀起茶盖,品了一口,这才开口道:“刚才听你谈到身处假象的论调颇发人深省,对于魔域的形成,你可有什么高见?”
这样的对话,似乎一下子把两人的关系拉回到了过去,恍惚间,还是师徒俩一起在为了攻克净化术而探讨学问。
“你说有要事相商,就是指这个?”仓茉茉嘴角微勾,似乎有些不屑。
“当然,这个事情关乎三界的存亡,怎么看都重要。”他用茶盖撇着浮沫。
仓茉茉想,伏尘仙君也不是无聊到意气用事之人,绝对不是找个蹩足的理由故意逗留与她攀扯,他既然问了,她就按照自己的想法答了吧,虽然她知道这事最该问的是策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