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茉茉在御锦坊的雅舍休息,这里累了有舒适的床榻、饿了会有小厮送上精致的点心水果,博古架上还有一些书籍可供消遣,名贵的香料在案几上袅袅燃起……仓茉茉走了过去,将香火捻灭了。倒也不是她觉察出什么不对劲,只是出门在外谨慎一点的好。
从二楼的窗台往外看去,市集的繁华尽收眼底,苍鹰在空中掠过,时不时一阵风沙漫卷侵袭,穿着各种奇装异服人来人往,都将脸面包裹的严严实实,商队车马逶迤而过。
“姑娘,久等了。”冯老板在外面敲了敲门,其实仓茉茉感觉时间并没有过去很久,他们的效率也太高了。
仓茉茉开了门,迎他进来。冯刃机进门,手上捧了个装了衣服的托盘,余光瞟了一眼熄灭的香,却什么都没有说。
他将东西在桌子上放好,然后两只手捏住成衣的两侧,献宝似的往下一抖,忽觉一室生辉,那乳白的绸轻透的纱轻轻抖动着与彩石的斑斓交相辉映。如遮月的云烟,轻灵缥缈,又如波澜的碎光,晶莹剔透。
“姑娘请试试吧。”他将东西放在她手里,“我去外面等你。”
冯刃机出去后,仓茉茉将房门关严实,才开始换衣服,这里的镜子只能照到半身,但依旧不妨碍她被镜子中的自己迷住了。如果之前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仙女,那么现在就是真·月华凝霜·白月光仙女。
仓茉茉看了一眼曲线玲珑的腰部,摆造型的时候随意掐了一下腰——“啊!”好像布料里面缠了一根针戳进了自己的肉。
外面闻声拍门:“姑娘,你没事吧!”
仓茉茉刚想说没事,冯老板已经推门而入,他面露忧色:“发生什么事了?”但下一瞬间看到仓茉茉的样子,又似乎看呆了似的。
仓茉茉尴尬的脚趾扣地,把刚刚拔出来的针尖给冯老板看:“你们的伙计好像把针留在衣服里了。”
冯老板这才把目光投向那根针,针尖还带了一点血迹:“万分抱歉,这都是鄙店的不周,在下愿意为姑娘补偿。”
“补偿不必了,你们也没有收我的钱。”
冯老板将针收了起来,又靠近了仓茉茉一些,坚持道:“必须要赔罪,那就补偿姑娘与这衣服相配的头饰吧。”
仓茉茉被软磨硬泡地坐在了梳妆台的面前,各种宝珠钗寰不要钱的在她的发髻上试戴,仓茉茉挑不下手,冯老板就用自己的审美建议道:“这支东珠镶嵌的宝钗,虽然这些珠子个头不大,但轻灵娇俏,更适合姑娘这一身搭配。”
仓茉茉看着也确实不错,就笑纳了,等想起身的时候,冯老板又说自己画花钿是一绝,提议在她的额间画一个让妆容相衬的花钿。
简直像美容美发店的tony老师,你只是想进去洗个头,结果硬是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你烫染护理一条龙。
仓茉茉本想拒绝,但——花钿,不知怎么的,仓茉茉忽然想起魔域里被渣男坑了的丝织,她额间的锁纹花钿,以及她的他曾经也是一个布匹商人,心中微微一动。
“姑娘喜欢什么样的纹理?”他的目光近乎虔诚地落在她的脸上,有如实质般寸寸游离。
仓茉茉想印证一件事:“花钿,我只要锁纹的。”
冯老板听完之后,似乎很高兴,他做事慢条斯理。
很明显他在拖延时间。
那针当然是让人故意放进去的,位置很巧妙初时不易被发现,而且上面是涂了东西的,只消等药效发作……
这位一看便是个单纯小姑娘,虽然有点警惕心,但显然涉世不深,连净化石是真是假这总问题都能天真地问出来……净化石是上古医宗大能用来镇压上古邪祟的,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而且那小贩一介凡夫俗子又怎能入得了九幽渊境这种地方,就算是仙族也没有几个去了不脱一层皮的。
只是这药效发作的有点迟了,那么还有一种可能,眼前这位绝色女子,并非凡胎俗体……那他更是要使尽浑身解数将她迷住了。
冯刃机嘴角隐隐噙着笑,目光专注,下笔温柔。
仓茉茉也凝神看着镜子中的人下笔,像等待揭晓的谜底,额间一点清凉的湿润,这第一笔的弧度有那么一点意思了——“嗖”地一下,冯刃机还没来记得画下这第一笔,指尖突然一空,笔被抽走了!
房间里什么时候出现了第三者都不知道,这店里这么多的伙计也没人通报一声,这么悄无声息的,冯刃机被吓得心魂一颤,故作镇定地转过身去:“你是谁?为何在此?”
仓茉茉就直观了,她在镜子里认认真真地观看冯老板画花,忽而见鬼似的在里面看到了凌天仙君的一张阴森臭脸。
诶,她叹了口气,某些人破坏了她办案的进程了却不自知,还摆着张臭脸。
为免打草惊蛇,仓茉茉起身,向冯老板鞠了个躬:“抱歉,这位是我的主人,让你受惊了。”又过去拉了拉凌天仙君的袖子,他下凡辛苦了,穿着一身朴素的布衣,却依旧如高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