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人发现,同样也遮挡了他们的视线,谢姊衣看不清上面的情况。
只听到上面在前面逃跑的人似乎被追到了,一个妇人的声音传进耳朵里,谢姊衣只觉得这妇人的声音耳熟得很,似乎在哪里听过。
谢姊衣还没有在记忆中搜寻到,一旁的姜檐却不知晓怎么回事,突然从坡下站了起来,他抬手将草木压到谢姊衣身上,将谢姊衣掩藏得很好。
姜檐上了土坡,谢姊衣便看不到他了。
上面传来一个官兵的声音,“呦,姜小公子,真是巧,我们不找你你倒是送上门来了。”
妇人略带慌张的声音再度响起,“檐儿,快跑!”
然后是姜檐平静的声音,“阿娘,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躲好么?”
是姜檐的母亲,怪不得谢姊衣觉得这道声音耳熟。
之前在嘉仪郡时,敛王的人就在追杀姜檐,还以为敛王觉得梁王一党大势已去懒得去管姜檐,没想到是故意放出消息想引姜檐的母亲现身寻找姜檐,好一网打尽。
谢姊衣想起在姜府尚在时,她被五婶婶卖到姜府,姜檐的母亲并没有强留她,虽然她是装傻躲过做童养媳的命运,但是谢姊衣直觉觉得就算当时她不装傻,直言不愿意姜檐的母亲也不会强迫她留下。
那时姜檐的母亲还给了他们家一笔不菲的银钱,让谢兰有钱抓药,谢姊衣虽然讨厌姜檐,但是并不讨厌他的母亲。
一个官兵大概是已经抓住了姜檐的母亲,“姜小公子,你最好束手就擒,否则今日,就是你母亲的忌日。”
谢姊衣看不到上面的情况,这次来的官兵应该挺多的,若是姜檐一个人,或许他还能脱身,但这次还有他的母亲,除非他丢下他的母亲,否则无论如何都跑不脱的。
姜檐似乎并没有反抗,铁链绑人的声音响起,“敛王还要见你们,恭喜你们,还能多活几日。”
谢姊衣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待上面的人经过,谢姊衣从坡下的草堆里起身,那行人已经走远了,谢姊衣朝姜檐的背影看去。
姜檐此时也刚好回头,他眸色淡淡,只看了一眼,便回过了头。
谢姊衣拍拍裙摆上的泥土,继续朝着嘉仪郡的方向行去。
而相反方向的姜檐,走了几步,再次转身看了看谢姊衣的方向,只看到谢姊衣头也不回地离开。
官兵认不得谢姊衣,朝姜檐看着的方向瞅了一眼,也看不清谢姊衣的脸,只顾着推搡着姜檐道:“瞎看什么呢?”
姜檐垂下眼睑,回身跟在官兵后面向皇城的方向走去。
那些官兵本身就有些累,此时又是深夜,不过行了一里路,就打算找个地方歇歇脚。
刚巧前边有个简易的茶棚,门前的幌子上写着一个极难看的“茶”字,那几根细的发晃的棚柱子好像随时都能塌下去。
官兵带着姜檐和他的母亲到了茶棚前,喝道:“有没有人?”
姜檐靠在茶棚的柱子旁,柱子不堪重负立马传出“吱吱”的疑似断裂的声音,本靠在上面的姜檐默默离那根应该称之为棍子的“柱子”远些。
他扫视着这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茶棚,正在打量时,一道清幼又怯怯的声音突然传进众人耳朵里。
“客……客官,要喝茶么?”
“嗯,多来几壶,快点。”
姜檐看过去,眸子微凛,谢姊衣?
谢姊衣并没有离开,而是搭了一辆过路的牛车走了小路提前到了这里,搭了这个简易的不能再简易的“茶棚”。
姜檐的母亲也认出了谢姊衣,悄悄的对姜檐道:“这不是以前想给你收进房里的那个童养媳么?”
姜檐示意母亲先别说话,谢姊衣看向姜檐,这个时代的平民人家家里,经常有幼年的女孩子替家里的人下地,帮忙卖东西来挣钱糊口,这些官兵见怪不怪,并没有起疑。
谢姊衣本身年纪就不大,再加上身形娇小,此时的一言一行装得还真像是一个胆怯又不得不出来替父母挣钱的孩子,姜檐看着谢姊衣怯怯娇娇的模样,唇角无声地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官兵将佩刀“啪”的一声扣在桌子上,小姑娘像是被吓着了,身躯猛地一震,几乎跳起来,接着便是颤颤巍巍的声音,“客官……您的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