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肺,为了打游戏不要命了,你爸妈就该送你去戒网瘾。你等着吧,就你这样的,以后连家里祠堂都进不了。”
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咒骂声中,林熠终于放肆地大笑出声。
握着手里的一把零钱,没有手机和身份证,林熠不考虑坐飞机了。
他一路走到火车站,报身份证号办了张临时身份证,在人工窗口买了最便宜车次的硬座票,要将近18个小时车程才能到北京。
好像上天冥冥注定,他手里的零钱不多不少刚刚好。
买好票那一刻,林熠终于放松下来。
候车室里有一台公用电话,林熠反应过来,他手里的钱已经用光,到达后可能需要有人来接他。
想打给陈思睿,但是他的电话号码,林熠背完一个开头怎么也想不起后面的数字。
在脑海里搜索好几遍,唯一一个倒背如流的号码,是周月白的。
因为他总是看着那串数字出神,却没有拨通过。
心一横,林熠按下了那串数字。
拨号音才响了一声,很快就被温柔的女声所取代:“喂?”
林熠没想到电话这么快就被接起来,还没组织好语言。就听见周月白试探地问了一句:“林熠?”
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林熠声音发涩:“是我。”
“抱歉,我联系不上陈思睿,能不能请你帮忙转告他,一个小时后我上火车,凌晨五点到站……出了点意外,我手机连着行李一块弄丢了,可能需要他来接我一下。”
周月白没追问,只是平淡地回复:“好,我会通知他。”
林熠一愣,说:“谢谢,那……再见。”
一路从南到北,气温逐渐变低。
林熠捂紧身上单薄的外套,盯着车厢时间看还有多久到站。心里盘算着,等跟陈思睿见面后要抢他的羽绒服穿。
火车靠站前慢悠悠地晃了很久,一开车门,不陌生的寒风吹到身上,林熠这才有了回到北京的实感。
凌晨正是冷的时候,下车的人群麻木地行走着,林熠混在其中,快步走在出站口,寻找着陈思睿的身影。
直到这一波下车的乘客基本都要走光了,林熠还是没找到陈思睿。
不是吧……这么不够意思……不会睡过头了吧?
他在车站里走走停停,犹豫要不要打电话。
他只知道周月白的号码,这个时间打过去的话,太冒昧了。
正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阵悠扬的钢琴曲。
不是广播里放的音乐,他确信。
他从来不听古典乐,但是竟会觉得耳熟。
一个疯狂的念头冒出来。
林熠循着琴声一路找过去,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周月□□致的脸淹没在蓬松柔软的毛领里,双手灵巧地在车站这架老旧的钢琴上翻飞,每一个音符都砸进林熠的心里。
上次在周月白家里,林熠听她弹过这首曲子。
她说这是《十二月圣诞节》,讲的是冬天的壮阔自由。
一曲终了时,林熠已经站在了周月白面前。
她望过来,目光平静而有力量。
知道他没有手机联络不上,害怕在出站口走散,她笃定林熠一定能听出琴声,找到她。
周月白缓缓盖上琴盖,柔声说:“走吧,回家。”
二十几个小时前,林熠还以为,世界上再也没有家。
或许实在是太疲惫了,林熠没有一丝抗拒的力气,只想任由自己在这样的温存中沉沦。
回去的路上,周月白除了递给他一瓶水,什么都没有问。
林熠主动开口:“我外婆去世了,我没见到她最后一面……”
故事很长,说出来却干巴巴的。
明明在火车上的十八个小时没有一刻不是劫后余生、心有余悸,但当林熠将那些惊心动魄、命悬一线的事讲出来,忽然觉得一切好像也没那么沉重了。
谈到家里的人,林熠有些羞赧。
周月白的出身注定她一辈子也遇不上这些家长里短的腌臜事,但是她听得很认真,眸光闪动,她说:“你没有错。”
林熠心底有一小块坍塌得一塌糊涂。
车子驶入熟悉的别墅区,周月白说:“这个时间不管是回基地还是去陈思睿家都不方便,你先在上次的客房休息,具体的等白天再说。”
林熠点头,还没等道谢,肚子先叫了起来。
于是进门后,周月白问:“困吗?要不陪我吃了饭再睡?”
范妈知道周月白出门,挂心着也没怎么睡,听见人回来了,还要吃饭,立刻去厨房忙活了。
周月白说:“范妈,今天是冬至,煮点饺子吃吧。”
林熠这才知道今夕何夕,恍惚道:“在我们那边,冬至要吃汤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