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对了…阿嬷...
林岁想起了最重要的事,她得回去看看阿嬷。
她抬手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将自己外套的衣服脱下盖在张翠花身上,起身快步跑向通往家的那条道路上。一步一步,鞋底似乎被磨穿了,火辣辣的疼痛窜进心脏,但她不能停,她不能停止,阿嬷还在家里等着她。
阿嬷绝对不会出事的...
林岁在心中不停地对自己催眠,但内心的慌乱丝毫不减,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快。
她要快点,再快点,要马上回到阿嬷身边。
扑通…
伴随着一声剧烈的响声,林岁的膝盖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打中了,直直摔倒在地上。尖锐的石子划开皮肤,双腿被擦破了皮,鲜血不断涌出伤口。
那靠近山前小屋的林子里走出几个人,他们身穿统一的着装,手上端着又长又黑的棍子,一边用那林岁听不懂的语言交流着,一边用猥琐又恶心的视线打量着倒在地上挣扎着起身的林岁。
“叽哩哇啦地说啥子呢,一群狗杂|种。”林岁双手撑着地,腿上被子弹的打穿的血洞哗啦啦地流出血液,疼痛已经麻痹了神经,就算是轻轻挪动一下身体都会翻起更加猛烈地疼痛。
是吗?张翠花死之前也是这样疼吗?
林岁死死盯着那几个朝她走来的人,双手抓住地上的枯草与石头,指甲深深陷入泥土里,强撑着用另一只没被贯穿的腿摇摇晃晃地站立起来,然后一瘸一拐地,拖着受伤的腿走向他们。
那群人见林岁中了一枪还能够站起,他们更加兴奋了,纷纷举起枪对准林岁的身体就要再次射击。
就在他们扣动扳机的前一瞬,屋子里走出来的人打断了他们。他抬手示意那些人放下枪后,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岁,那眼神像是在看着一个渺小的、随手就能碾死的蚂蚁。
那人嗤笑一声,操着一口有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对林岁说道:“看来,你就是那位守山人的孩子了。”
好半天,林岁才拖着腿走到他跟前,直直瞪着眼前的男人。血水与泥土混合的脏污溅满全身,脸上也几乎没有干净的地方,但那双眸子,那一双漆色的眸子,仿佛锁定猎物的狼——不,应该说是鬣狗才对,一旦被它们盯上,就不会再松口,一直到死亡才会停止。
即使是杀过不少人的男人,此刻被林岁这样看着也莫名感到后脊发凉。
“你把我阿嬷怎么样了?”林岁压抑着声音,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恶意。
男人回过神来,看着瘸了腿的林岁,依旧是不将她放在眼里,只当方才那毛骨悚然的感觉是他这些天没睡好的错觉。
他摆了摆手,用极为懒散的语气回道:“放心,我们不会对那位守山人做什么的。”
林岁却是没理他,径直越过他的身旁,向着屋内走去,受伤的那条腿在身后拖着,流淌的血液以腿为画笔在地上画出蜿蜒的痕迹。
“阿嬷,阿嬷,你在哪?”林岁大喊着,手扒在门框上咬牙跳过不高不低的门槛。
血液与肉粘合又撕扯开来的感觉实在刺激,疼得林岁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被那男人的同伙强行按压在院内椅子上的阿嬷听见林岁的声音,转头看见她身上的伤,一着急之下不小心从椅子摔倒了地上,她也管不了那么多,手脚并用地朝着林岁的方向爬去。
“阿嬷!”林岁见阿嬷摔倒在地,咬牙抬起受伤的腿快步移动到阿嬷身边,想要弯下身将阿嬷扶起时,那到达极限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尽管已经快要被疼晕过去,林岁依旧是咬着口中的软肉,强行让自己保持一丝丝清醒,腥甜的味道冲上鼻腔,干燥到粘合在一起的喉咙在此刻却得到了滋润。
林岁扶起阿嬷的身体,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现在的她比起阿嬷要高了许多,曾经为她遮风挡雨的怀抱现在萧瑟地只剩下瘦骨嶙峋的身躯。阿嬷太瘦了,瘦到她即使倒在林岁怀里,将身体的所有重量压在林岁身上,林岁都没什么感觉。
‘孩子,疼不疼?’靠在林岁怀里的阿嬷吃力地比划着手语,大口喘息时甚至能够听见胸骨内空气在回荡。
林岁摇着头,吸了吸鼻子回道:“不疼,阿嬷,岁岁不疼。”
门外的男人拍着手走进院内,有些阴柔的声音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类似蛇一般的生物,总之都是一股恶心的滑腻感,“好了好了,虽然这一幕很令人感动,但毕竟我们的时间都有限...”
“怎么,着急去死吗?”林岁盯着他,诅咒般地说道。
那男人愣了愣,他大概也没想到,快要死到临头了,居然真的有人会不怕死还频频挑衅他。
“哈哈,看来守山人的孩子现在还没搞懂这是什么情况。”男人站在林岁面前,弯腰掐住她的脖子,威胁道:“乖乖把药的位置告诉我,我还能让你们死得不那么痛苦。”
林岁被强行仰起头,被迫直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