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老者离开后林碎一屁股坐在床上,熟练地指使着周一将门关上。
“很可笑吧?我们这么奇怪的装扮,它们都能视而不见。”林碎眉眼弯弯,就算是戴着遮盖住半张脸的防毒面具也能看出来她是笑着的,“应该说傀儡只能按照剧本演出呢,还是说它这是在刻意引导我们上钩?”
“不过现在这个世界,说不好谁才是黄雀。”林碎放松身体向后仰倒,散开的发丝铺在鹅黄的床单上,眼睛盯着天花板边缘的浮雕。
自从进入庄园内就只默默跟在林碎身后的周一一言不发,林碎也懒得再理他。直到一颗火红的毛茸茸的脑袋闯入她的视线,少年的双手撑在她头部两侧,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她散落的头发。
空荡的客房内就连呼吸的声音都被刻意放轻,身下柔软有弹性的席梦思微微凹陷,想要凑近却又不敢的心脏咚咚乱跳——林碎甚至能感受到眼前少年全身肌肉的紧绷。
他在紧张。
林碎眼中的笑意更甚,好似猜到了面前人此刻内心的动荡。她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他,看着他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任由少年将她圈禁在这一隅之地。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林碎的耐心总算是快被消耗殆尽。为了进一步刺激对方,她坏心思地用指尖抚上周一微红的眼角,轻佻地擦过他的睫毛,惹得周一下意识眯起眼睛。
周一被她这大胆的举动给惊得手足无措,眼中强撑的平静如同易碎的泡泡一触即破,他像是惊醒般慌乱地收起撑在林碎两侧的手臂,向后倒退了几步。慌乱之中,他不小心将椅子撞倒在了地上,即使这样他也跟毫无察觉似的,直到他退到了墙角边,避无可避。
林碎搓了搓手指,莫名感觉指尖有些痒。
他的睫毛好像比她的还要更长一些。
林碎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看见周一这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不是你先的吗,怎么还玩不起呢?”
靠在墙角的周一不回答,抬起的手臂挡在脸前,像只鸵鸟一样将自己藏起。
“你不会哭了吧?”林碎调笑道。
林碎半天等不到回应,墙角的周一依旧瑟缩着,轻轻颤抖的身体仿佛是印证了她的话。
卧槽,坏了,不会这么容易...
她猛地站起身,大步走到了周一跟前,“卧槽!你不会真哭了吧?!”
周一猝不及防地被林碎拉开手臂,低垂的头不敢妄然抬起,水光粼粼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她,一颗晶莹的泪珠挂在下睫毛上,如同鲜花上垂涎欲滴的露珠。像是被欺负地紧了,本就微红的眼尾颜色更加娇艳,活脱脱一副纯情小媳妇样。
“你别...别逗我了。”刚刚哭过的声音有些低沉,仿佛还带着一丝娇嗔的意味。
而究极冤种林碎此时此刻才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玩大发了。她倒退几步,隔着老远安慰道:“卧槽,老弟你别哭,我道歉还不行嘛。”
她真TM该死啊!
见周一的泪珠在眼眶中继续打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决堤而出。林碎此刻也有些欲哭无泪,“不是,哥们儿,我就一屌丝,你别搞我啊。”
“我...”周一刚说出一个字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林碎伸出一根食指抵在唇前示意噤声,周一立马恢复之前那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抱歉,打扰了。”将门打开后,一位身穿黑白长裙的女仆向着林碎微微欠身,“兰开斯特小姐,请随我来。”
林碎侧脸对周一使了个眼神,周一心神领会地默默跟在了她们的身后。
“你真想给它当老师啊?”周一微微弯腰侧头靠近林碎,用着只有他们俩才能听见的声音问道。
林碎目视前方,观察着那女仆的一举一动,“扮演好你的角色,助理先生。”这样才不会触犯规则。
在二楼走廊的另一个尽头,与林碎被安排的客房几乎是对称的位置,女仆上前轻叩门扉。不消片刻,双开的门便向内打开。
带路的女仆侧身站至一旁,林碎一眼便望见了那扇半开的玻璃门前坐着一名十一二岁左右的少年,清透的阳光从外洒在那架漆色三角钢琴上,微风吹起窗帘上的轻纱,如同女神摇曳的裙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少年弹出的声音略微有些难以入耳。一首曲子在他的手下以僵硬又毫无情感的方式从钢琴上挤出,林碎甚至还能看见那架钢琴上爬出类似怨念的黑黝黝的东西。
不过,这首被弹得磕磕绊绊的曲子...似乎有些耳熟。林碎垂在身侧的手指抽动了一下,双脚不受控制地朝着少年走去。
“不是哦。”林碎右手搭在钢琴边框上,柔声纠正道:“不是这样弹的。”
少年抬头望向她,眼里是不属于他那个年龄段的冷静与防备。
林碎像是没看到似的,自顾自坐在少年身旁,“我猜,它应该是这样的。”
林碎说着,便抬手抚上钢琴,如同肌肉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