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太太看叶太太面上不悦,便对鲁姨娘说道:“姨娘看看茶水煮得如何了,给妹妹换杯热茶来吧!”
鲁姨娘话说出口就有些后悔,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也收不回来了,正在面上不好意思,听墨太太这样说,忙道了恼出去了。
看着鲁姨娘出去,墨太太方道:“妹妹休要在意,鲁姨娘大字不识几个,也没什么见识,说话不过脑,你别跟她计较,我倒觉得你刚才的话有几份道理,女人嫁丈夫首先看品行、才干,其次看相貌、家室,最后看其他的。端木女婿论人品、论才干、论长相、论家室都是最好的了,至于忌讳给人做添房不过是虚面子罢了,凡事主次要分,本末倒置才是最错的打算,鲁姨娘小户人家出来的,知道什么好歹,你切不可生她的气,她的话也不做数的,我看着行,回头我和你哥哥说说,他要同意,我明日去你那里回话。”
到了晚间,鲁姨娘来到墨子桐房里,看她正在看书,便一屁股坐下也不言语,倒淌起了眼泪。
墨子桐正在看书,看娘进来起先并不理会自顾仍在看书,半晌没听到说话,倒抬起头一看,鲁姨娘正在抹泪。便吃惊地问道:“谁给娘气受了,怎么哭得这样?”
鲁姨娘一听这话,仍抹着泪道:“这府里谁会给我气受,还不是你的亲事。”
墨子桐一听心中一紧,便问道:“我的亲事,又给我提了哪家?”
鲁姨娘愤愤道:“下午叶太太来提了个人,没把我气死,我怀胎十月、捧在手心里的人养大金玉般的孩子,哪能去给人做添房,实在气不过,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墨子桐听了也吃了一惊,心下想道:给人做添房,真是要把人笑死了,我这里正烦怎么回去呢?那边左一个右一个提亲的不说,现在添房这样的事都出现了,天呢我这是什么命格,居然跑到这里给人当添房来了,这玩笑开大了,也太奇葩了,这要是被我那帮姐们听着,还不笑掉大牙。一时脑中就涌出了魏童谣、张悦、叶莹莹几个人看着她嘲弄的模样。忙将头摇一摇,略作镇定,口里便问道:“娘说的是哪一家,谁来提的亲?”
鲁姨娘黯然气道:要是别人提亲我哪里能这样气大,可不就是你那个好姑妈、好干娘,叶府的太太,她巴巴的跑来给她前女婿提亲,要不我也不会气得发抖,平日里你好我好的,关键时侯就这般害人,可见人说的不错,坟场上开后门,专整熟人。也怪自已,认人不清,你那干娘我算白认识她了,在她眼里你就只配给人做个添房,她把我们娘俩还有墨府当什么了,想想就气得不得了。
墨子桐一听是叶太太来给端木华提亲,心中竟一阵欢畅,仿佛那湖已在眼前,立时就能跳到湖里回去了。
忽然抬头看她娘还在那里生气,心想:这里还得找出些理由来让娘亲答应才好,否则那湖仍远在天边无法接近。也不知父亲母亲是什么意思?想到这便问道:“父亲和母亲是什么意思?”
鲁姨娘愤愤道:“我管他们什么意思,我生的闺女,我不同意,看哪个敢把你嫁出去。”
墨子桐听娘亲如此坚定,心想:看来还得使些巧力费些心劲才行。
想到这便笑道:“娘先别急着生气,这事八字还没一撇,你先气倒了谁给我撑腰?”说着抚在鲁姨娘身上,搬起鲁姨娘的肩膀摇着。
鲁姨娘听了回嗔作喜道:“正是这话,八字还没一撇,我生这么大的气干嘛?我这会就找你父亲去,好好给他说说,无论如何不能让你嫁去做添房。”
听了这话,墨子桐从鲁姨娘背上直起身来,笑道:“娘先别急着去,咱们再说说这事。娘除了忌讳添房,对那人可还满意吗?”
鲁姨娘叹口气道:“我一想到是添房,哪有心情想别的。管他有没有其他毛病,只添房这一样就不能接受。”
墨子桐又笑道:“我将来嫁人是过日子要紧还是显摆要紧?”
鲁姨娘不解地说道:“当然是过日子要紧,人这一生能显摆算什么本事,日子过好才是顶顶最重要的。你要嫁了人过不好,娘活着还有什么趣味。”说完眼圈一红,又抹起眼泪。
墨子桐看鲁姨娘又哭了起来,便忙将自己手帕递过去道:“好好的说话,怎么又哭了,你且将眼泪擦了,我仔细问你。”
鲁姨娘点点头,拿帕子把眼泪擦了道:“你问吧,我听着。”
墨子桐正色道:“端木姐夫现在一个人,咱们跟他多少也有过几面之缘分,娘是过来人,你仔细想想他这个人是靠不靠得住,能不能托付终身。”
鲁姨娘想了想,说道:“要说起来,你这个姐夫也算是人中龙凤了,人长得体面,家世也好,自已又在国子监和翰林院任着职,又没有公婆伺候,也没有大姑子小姑子烦恼,兄弟们各过各的,妯娌们自然没什么矛盾,除了年龄比你大些,这也不是多打紧的事情,他要是初婚,这个人品、这个条件也算是你上辈子修来的了。但要做人添房,就太委屈你了,你好好的贵府千金大小姐,干嘛给人做添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