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玉珍和玉珠两个一人腰间挂了个小麻袋,跟在大人们身后下地去了,赵立信今年进十岁,按赵家的规矩该学着拿镰刀了,他特神气的走在前头拿着镰刀在空中挥了挥,跟玉珍两个炫耀:“我是大人了,可以割麦子了,你们两个小屁孩还要捡麦穗。”
玉珍无语,这是哪里来的傻小孩,当割麦子是好玩吗,累不死他。
赵有安看着傻儿子也抽了抽嘴角,赵有才毫不客气的取笑他:“立信,等下割麦子割累了可不许哭啊。”
“哼”,我才不会呢。
一行人到了地里,玉珍放眼望去麦田里金灿灿的一片,一副丰收好景象,走进了却发现麦子植株又高又细,结穗却不多,稍微多些的,便成片伏倒在地上,远比不上后世改良过的品种。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农名真是这年头最没前途的职业了。
赵有安把儿子喊到了身边:“来,爹教你怎么割麦子”,他说着左手搂了一簇麦子,右手利落的往麦秆底部割去,又把割好的麦子整齐的码在了地上。
赵立信忙拿着镰刀割下一把麦子对赵有安道:“爹,割麦子有啥难的,我会,你去割自己的,这片都交给我了。”
一旁看热闹的玉珠也跃跃欲试:“哥,把你的镰刀给我,我帮你割。”
“你还小,不能拿镰刀,我自己割。”
赵有安笑看着争割麦子的两个傻孩子摇了摇头,也不说其他的,只交待赵立信:“慢些割,小心割到腿。”
“嗯”,赵立信忙点了点头。
日头渐高,暑气蒸腾,人站在地里像被闷在蒸笼里似的,不一会儿便汗流浃背,玉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玉珍:“姐,你说咱哥累不?”
能不累吗。
赵立信简直累的想哭,难怪每年麦收完,大人们都累得跟脱了层皮似的,他不过割了一小会儿,便觉得浑身都累得疼,那些麦穗子也不听话,一弯腰就直往他脖子里钻,汗水一渗透,那滋味,又疼又痒。
要不是先头说了大话,他这会儿怕是真要扔了镰刀。
赵有安望一眼身后的儿子,见他满头的汗,一副累得快哭出来的模样,对隔壁陇的赵老头道:“爹,歇歇喝口水吧,孩子们都累了。”
赵老头直起身来看了看身后割出来的一片麦地,点了点头:“都歇歇吧。”
抢收的时候,在地里没有赵老头发话,是不准停下来的,他一身令下,大家忙放下了手上的活计,到地头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歇凉喝水。
刚缓过气来,赵老头便又拿了镰刀朝地里走去,这样割半天又歇一小会儿,直到太阳当空,赵老头才发话,让他们几个小的回家用午饭,而大人们则直接等着家里人送饭到地头吃了,接着割麦子。
今日的午饭比往常丰盛些,白面饼子,绿豆小米粥,一盆猪肉焖豆角,一盆小葱拌豆腐。
玉珍几个早就又累又饿了,洗了手,卷了饼就着粥吃的唏哩呼噜的,吃饱了也不管其他的,回房躺到床上就睡。
等梁翠萍再次把兄妹三个喊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赵立信苦着脸一边从床上爬起来,一场跟梁翠萍抱怨:“娘,我不想割麦子了,又累又热,麦穗子还刺的人又疼又痒。”
梁翠萍也心疼他,但她明白家里的条件就这样,出身农家的孩子,早晚都得适应,自己要是惯得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才是害了他,用布巾帮他把脖子掩好道:“行了,太阳已经小了很多,要吃饭就得干活,赶紧去吧。”
兄妹三个听了梁翠萍的话都丧着脸往地里走去。
他们到地头的时候,地里已经铺满了一陇一陇割下的麦秆,赵有安和赵有才两个开始抱着麦秆往板车上装。
等麦秆码满高高的一车,两人用绳子把麦子勒紧捆绑在车上,赵有才便掌着车把手,赵有安弯腰拉着车往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