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假道士的话,人群顿时哗然:“不会吧,这可是亲兄弟,哪能这毒的心啊。”
“有啥不可能的啊,前年隔壁王家村不还有为了争产给兄弟下耗子药的吗。”
“看来以后要小心点赵老大,忒阴狠了。”
……
王秀枝听着众人的议论脑袋嗡嗡作响,赵有福是她第一个孩子,还是儿子,她和老头子对他一向看中,还特意给他聘了自己娘家的侄女,他咋就对自家兄弟生出了这歹毒心肠呢。
不对,肯定是老大不小心得罪过这假道士,他故意往老大身上泼脏水。
王秀枝好似找到了理由,像头发疯的母老虎般,炮弹似的冲向假道士。
假道士被她撞得愣了一瞬,王秀枝不等他反应过来,伸手就是一顿乱抓乱挠:“你个黑心肝的骗子,居然敢诬陷我有福,看我不打死你……”
门口围着的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有给王秀枝鼓劲的,赵永贵见闹得不像话,刚要找人去把王秀枝扯开,就见赵金贵正领着两个儿子往这边来,忙冲他喊道:“你媳妇在打人呢,你快些过来把她拉开。”
赵金贵心里有些糊涂,不是抓小偷怎又变成了老婆子打人?
他不自觉的加快了脚上的步子,堵院门口的人赶忙给他让出道来,又都目光奇怪的望向赵有福。
赵老头往院子里头一望,就见自家老婆子如同疯癫一般,嘴里一边骂着“黑心肝,遭天谴”,一边追着个男人抓挠。
这老婆子发什么癫呢,惹的乡邻看笑话,还有二房二两口子在家也不出来拦拦,赵老头沉着脸瞪了一眼赵立信三个,老的小的没一个让人安心的。
他怒气冲冲的走进院子里拉扯住王秀枝呵斥道:“停手。”
王秀枝喘着气望着他,发髻松垮,眼中还带着狠,假道士就更惨了,不仅道髻被抓散了,粘的假胡子也被抓的摇摇欲坠,脸上脖子上都是抓出来的血印子,他坐在地上匀过气,眼睛不经意的往人堆里一扫,指着赵有福道:“是他,是他指使我的。”
这又关老大啥事,赵老头好奇的问道:“他指使你啥了?”
王秀枝忙插嘴:“都别听这人胡说,他就是个骗子,是个假道士,故意说老二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命不好,想骗咱们拿钱出来给孩子破命呢。”
梁翠萍早在玉珍出去找人的时候就被赵立信劝进堂屋拴上了门,她站在自家房间窗子前把外面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赵有安也实在不放心外面的情况,拖着伤腿站在她身边。
自己老娘一直偏心大房他心里是清楚的,只是不太敢相信赵有福这个亲大哥会对他使这么阴损的法子,此时都还有些呆愣愣的。
梁翠萍神色平静的对他道:“我出去看看,你去吗?”
赵有安木木的点了点头,拖着伤腿走在了梁翠萍前面,他一直走到赵有福跟前,看着他问道:“大哥,我是哪里得罪你了,你为啥要害我?”
赵有福神色微闪,提高了嗓门嚷道:“老二,你胡说啥,我是你亲大哥,你今日要是听这骗子的,不信我,那我们兄弟也没得做了。”
赵有安不再理会他,对赵金贵道:“爹,我有话单独跟您说。”
赵金贵深深的望了眼大儿子,叹了口气,冲赵有安点了点了,父子两人单独进了屋。
玉珠好奇的问兄姐:“你们说爹会跟爷爷说啥啊?”
屋子里,赵有安待赵金贵坐下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赵金贵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去扶他:“你还伤着呢,腿不想要了,赶紧起来。”
赵有安执意不肯起,看着赵金贵道:“爹,你把我分出去吧。”
赵金贵扶着他的手一松,皱着眉头冷冷的道:“老二,父母在不分家,我以前就跟你说过,要分家除非你从我尸骨上踩过去,我今日还是这句话。”
赵有安却异常冷静的道:“爹,院子里的假道士说大哥买通了他,给萍娘肚子里的孩子批了个克亲破家的命,大哥他这是恨上我们这一房了,我想了想无非就是您同意了立信读书,我这房日后花销会更大,他心里不忿,想把我们这房赶出去,您现在分了,我们兄弟间面上还可以维系着,勉强合在一起,将来怕就是个你死我活了。”
赵金贵身子晃了晃,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望着房顶静默了片刻才道:“老二,也许是那假道士……冤枉你大哥的。”
赵有安定定的望着他:“爹,这话您自个信吗?”
“唉”,赵老头叹了口气:“你大哥他只是一时左性了,立诚是那样的情况,你大嫂这些年又一直没怀上,以后他除了立信还能依靠谁啊,我再好好劝他,他会拐过弯来的,会的。”
“爹,大哥他不是第一次干类似的事了,以前我和您都在自欺欺人,觉得他只是一时想左了,我不想再骗自己了,我也得为自己的妻儿想想,您要是不同意分家,这次的事……儿子不孝,只能请村长和族里的长辈们来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