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个树荫都没遇见。
知了扯着嗓子吱哇乱叫,它们的聒噪声让如人烈火烹油般煎熬。
“叫个卵叫!”有人不耐烦地怒骂。
一个身材瘦长、面色黝黑的男人,正领着个小男孩,边走边举着一根细长的竹竿粘知了,一粘一个准,动作稳、准、快,毫不含糊,一看就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父子二人配合得极好。
男人粘,小男孩接,拿到手后就立马用竹签串起来。
眨眼工夫就串了一长串,看得旁边的路人直流口水。
沈蜜想起小时候吃过的烤知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下意识地掂了掂背上的竹篓,水、面粉都不多了,得找借口“明目张胆”地买或者换一些了。
至于肉,也得找借口让它的存在“合理化”。
几个人在一棵快枯死的大槐树下歇了会儿脚,又挣扎着继续向前走。
空气中弥漫着死人的气息,熏得人直想吐。
那对粘知了的父子,也走走停停,始终距离沈蜜他们队伍不远。
小男孩手里已拿了满满几大长串知了。
太阳西下,大人孩子都精疲力竭。
沈蜜看着那对父子,始终心存戒备。
“阿姐,那边有个村子,要不去讨口水喝?”柳儿一手牵着盼儿,一手扶着昏昏欲睡的满仓,突然叫道,打断了沈蜜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往前一看,可不是有个村庄嘛。
去碰碰运气吧,虽然很可能无功而返。
葫芦里的水不多了,而且感觉已快变质,也不知下个镇子还要走多远。
此时人多眼杂,她凭空“变出”水来,太过明显,在走到下个镇子之前能省一点是一点吧。
她们走到一户外面晒着破衣裳的农户,敲了半天门,一个中年男人机警地将门打开一条小缝。
他手中举着砍柴刀,戒备地将几人上上下下看了几遍“走走走,咱也没吃没喝,快去别家去!”
他刚要关上门,粘知了的那个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沈蜜身后,他一把握住门板,朝中年农户扬了扬手里的知了“大兄弟,能用一大串知了换口水喝不?孩子两三天没沾一口水了。”
中年男人恶狠狠地道“走走走走,没水,一滴也没有!快走开!”
这时屋里有人叫住了男人,一个妇人牵着个小姑娘,手中端着勉强比碗底多一点点的浑浊凉水,从门缝里递了出来。
粘知了的小男孩忙将一串知了递过去。
父子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眨眼就把水喝了个精光。
男孩贪婪地舔舔嘴唇,把最后一点水抿进嘴里,这才意犹未尽地将碗还回去。
沈蜜扭过头去看其他的农户,本来扒在门缝里张望的人,纷纷“嘭”地一声拴上了门,生怕她们粘上自己。
真想知道,他们的水从哪里来的,这个村子还有人没逃荒,肯定有自己的活路。
不过看他们戒备的状态,估计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走吧,就在这附近找个地儿将就一晚吧。”沈蜜无奈地带着一行人离开村子,打算去村子对面的山脚下歇着。
那对粘知了的父子闻言,看了沈蜜一眼,不再说话。
来到山脚下,两家在距离彼此一两百米的距离,各自安顿下来。
那对父子娴熟地生火烤知了,一会儿焦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阿姐,香!”满囤含着手指,指了指不远处的火堆,
沈蜜没啃声,她叫过几人,靠着车,在父子俩看不见的方向分食干粮。
“打搅了,能不能跟你们换口吃的?”男人不知何时走到了车边。
吓得满囤手一抖,仅剩的一点饼子掉落地上,粘上了灰。
“呜呜呜,你赔,呜呜呜。”满囤捡起地上的饼瘪着嘴要哭没哭。
“我用这个跟你换,可行?”男人见沈蜜没吭声,蹲下/身对满囤说。
满囤吸着鼻子触近知了闻了闻,真香啊。
他扭头看看沈蜜,沈蜜见男人的知了有一长串,而满囤的饼子却只勉强有他小手巴掌大一块儿。
这交易不算亏。
看这男人面相还挺周正,荒郊野岭的,还是不得罪人的是好。
“你想吃就换吧。”沈蜜揪下一块饼塞进嘴里。
满囤忙将饼递出去,拿到知了便迫不及待吃起来,很脆,很香!
他吃了两三个,犹豫了下,还是给每人都分了几只,他自己只剩两个。
沈蜜捏捏他的小脸蛋,还了两只给他“阿姐不饿,满囤多吃点长高高。”
柳儿见状,忙要将自己的知了分给满囤跟沈蜜,被沈蜜挡回去了。
这丫头......
吃饱后,行李被搬到车下,几个孩子偎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