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筠缇给沈崇打电话,告诉了他林青梧和柳媛穗的事。
她原以为他会站在她的角度上体会一下她此刻的焦急心情,却不想他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只说了句:“我倒觉得你不用这么担心,这世上没有真的赢过子女的父母的。”
她的火气顿时就被拱了起来,甚至于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生气:“你什么意思啊沈崇,你的意思是我现在不用管我哥,等他真撑不住了生病了他爸妈自然会妥协?那我哥从昨天到现在遭的罪就不是罪了吗?我都不能心疼一下吗?”
他在那边又默了一默:“对不起是我太理智了。”
她心塞得不想说话,但还是鬼使神差问了一句:“你在哪?在干嘛?”
他答:“站在公司的二十七层的露台上看鹭江,听你的声音,想你。”
陈筠缇嘁了一声,表示她信他个鬼。
他笑:“你先去姑姑家,我去找你,然后我们去你家看你爸妈。”
她胡乱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其实这段时间她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他艰难的自我寻找。新的人格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能量的传递和重新分配仍在进行中,两个人格还没有形成同频共振。
突如其来的成熟带来的负面影响之一就是他好像比之前冷漠了很多,无论是对外界还是对她,不知道是不是童年那些心理创伤的后遗症。
就好像她原来只知道月亮是皎洁明亮的,而现在,她认识了月亮上的月海,而那里常年不折射阳光。
不过他说归说,等她赶到林家的时候,他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
“你怎么比我还快?”
“因为我离得你比你近呗。”见了她,他的脸上就不自觉蔓延了一层温柔的笑意。
这段时间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忙公事,几天未见的小小陌生感竟让她莫名红了脸,连眼神都不敢和他对视。
感觉怪怪的,像是换了个男朋友。
不是沈崇不是西弗勒斯,而是一个新的男人。
“三哥在哪罚跪呢?”陈筠缇转过头去看林露玄。
“祠堂。”
好吧。
鹭港是宗祠文化盛行的地方,林家的祠堂位于林家祖宅后面的一座清幽的山上,本不起眼。可后来林永华发迹之后,就把整座山的开发权都买了下来,现在林氏宗祠已经是鹭港的一张文旅名片。
陈筠缇他们赶到的时候,林青梧已经被禁足十几个小时了。祠堂门口一左一右各两个戴墨镜的彪形大汉,主打的就是一个保证苍蝇都飞不出来半只。
“哥!”陈筠缇刚喊了一声,就哽咽了。
这陈美心也太狠了,她儿子不就谈个恋爱吗?又不是背叛家族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至于这么惩罚?再说了,林青梧现在好歹也二十八九岁了,还是个投资公司的老板,这传出去多难听啊!
林青梧回过头来,无奈一笑,“你们怎么来了。”
陈筠缇顾不上那么多,直接跑向几个保镖大哥:“麻烦兄弟几个通融一下,我进去看看我哥。”
几个大哥互相看了一眼,为难地说:“小姐你别为难我们。”
陈筠缇跟叶绍杰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会意走上前来,将手里的几个红包递出去:“几位大哥辛苦了,这大过年的让你们在这跟着遭罪,小小意思,请几位喝茶。”
对方又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红包收入囊中:“那你们快点啊,到时候太太要是问起来……”
叶绍杰立刻弯起了眼睛,指了指陈筠缇:“你就说都是她逼的。”
陈筠缇:“???”
几人走进祠堂,才注意到林青梧身前还摆着电脑桌,他正在处理工作。
而且身下是厚厚的软垫,电脑桌上摆着茶杯,只是里面装的是白水。
陈筠缇顿时感觉自己白心疼他这一路了。
“你这罚跪还挺自在。”
“还行吧,坐累了偶尔也跪一会儿。”
“怎么喝白水不喝茶?”
“喝多了心慌,你姑姑又不允许我吃饭。”
“所以呢?”
“刚好戒断一下碳水。”
陈筠缇忍无可忍忽地一下转过身去看下林露玄:“我说你你怎么一点不担心呢,我真是脑子进水了才担心他。”
林露玄无所谓地耸耸肩:“我管他,他没了刚好少一个和我分家产的人。”
陈筠缇目瞪口呆,又转过身去问林青梧:“这就是你对抗家里的方法?”
“你姑姑那个人对抗有用吗?她就是一个专断自我又偏执的人,我跟这样的人多说一句都是浪费时间,我待在这只是因为我喜欢这里的清幽,做事没人打扰。”
林露玄立刻接道:“真新鲜,说得好像你逃得出去似的。”
“你倒好意思说我,你当年为了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