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飞机,A市正在飘雪,陈筠缇羊毛大衣里面是一条长到脚踝的白色长裙,虽然长,但是基本没有什么御寒效果,腿上也只有一层薄薄的羊毛袜,一出门就被风吹了个透。
她本想跟茹歆和饶茜一起走,可还没出机场大厅沈崇就从何家乐手里拿了车钥匙,嘱咐他们早点回家陪家人过年,并在群里发了大大的新年红包。
几人喜不自胜各自领了钱就做了鸟兽散,哪还有人管她的死活。
“走吧。”他用大衣把她裹在怀中,走向他的车。
陈筠缇满身的抗拒,试图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去哪?”
“回我家。”
“你家?Nonono,我不去,你们家人还都在那边呢吧?我现在真的没力气面对她们。”陈筠缇的手几乎摆出了残影。
可他不为所动,仍是拥着她向前走。
风鼓荡着他的大衣,也吹乱了她的头发,雪越下越大,此刻已凌晨三点钟,天空仍旧一片深蓝色的黑。
“陈筠缇,新年快乐。”
“啊,新,新年快乐。”
陈筠缇这才意识到,跨年夜已经过了,今天已经是新年的第一天。
新的一年,一切都会更好的,对吧?
“可是,我真的不能跟你回家,我已经很困了,现在只想睡觉。”
陈筠缇一把按住已经被他打开的车门,神色祈求。
“我家有床。”可他根本不听她意见,执意把她塞进车中,并俯身帮她扣上了安全带。
“沈崇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她气急败坏地朝他喊。
或者,她该叫他一声Severus?
“陈筠缇,你在怕什么?如果你想和他一直在一起,就一定要面对叶芝桦,你知道的。”
她注意到,他用的是“他”字,而不是“我”字。
哼,看来他对自己的认知还算清晰,可刚才飞机里面的那个吻又算什么?
“我并没有考虑太遥远事情的习惯。”
“可我没那么多时间等待你的遥远,我要现在就帮你解决一切麻烦。”沈崇启动发动机,车子缓缓驶出车位,隐入大雪中。
车载电台正在播放午夜聊天节目。
一个声音疲惫的男人告诉主持人,他默默爱了一个女人十几年,却从来没有向她表白过。
等天亮时,她就要嫁给另一个男人了,为了参加她的婚礼,他特地从另一个城市飞过来,又订了她家对面的酒店。
这样,他就能在第一时间看见她被那个男人抱下楼时,最幸福的模样。
凌晨三点的电台,听众寥寥。
主持人的声音温柔而治愈,静静听他倾诉完,她还是没忍住问道:“那么,你会选择在天亮时告诉她你喜欢过她那么多年吗?”
男子那边陷入了长长的沉默。
背景音乐适时响起,陈筠缇听出那是一首最近因翻唱而在自媒体上大火起来的老歌《迟来的爱》。
你应该会明白我的爱
虽然我从未向你坦白
多年以来默默对你深切地关怀
为什么你还不能明白
歌播了过半,男子那边终于给出了他心底的答案。
“不会,我会穿着最得体的西装坐在最安静的角落,给她送去最深的祝福。”
主持人问:“那你不会感到遗憾吗?或许这么多年她也一直在等你开口呢?”
男子答:“即便是,我也不能在她婚礼上说这些话。我已经错过说这些话的最好时机了,那我就更不能在她人生最幸福的时刻让她难堪。我喜欢她,不是为了一定要拥有她,而是只要她幸福快乐就好。”
主持人又问:“如果她选的,并不是她真正想要的那份幸福呢?”
男子答:“我会一直以好朋友的身份陪着她,如果她真的过得不幸福,我不会再犹豫。”
“好的,那我也把最真挚的幸福送给你。”主持人似乎很是动容,她顿了顿,又问:“你还有什么想对她说吗?”
“没有了,谢谢。”
连线到此为止。
沈崇关掉主持人絮絮的声音。车里的时光顿时变得异常静谧。
陈筠缇回味着刚才电台里那个关于爱而不得的故事,眼睛只看向车窗外。
Severus对她,也算爱而不得吧?他为什么就不能识相地退出她和沈崇的生活呢?
今年的天气很反常,位于秦岭南线的A市大大小小已经下了好几场雪和冻雨,今天这一场雪仍旧是一边下,一边化,一边在路面凝结成冰。
高速口应急封闭,沈崇无奈,只好开上了国道。
从A市机场回市区,走高速只需要四十分钟,如果走国道,又碰上不良天气的话,时间大概就要翻倍。
沈家别墅在这座城的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