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起点线的旗子落下,七辆车子几乎在同一时间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没一会儿,并排的车子变成了前后一溜,黑车在始终最前方,红车巧妙地在车队里穿行从倒数第二不断往前“游移”,来到了第二的位置。
“之前都没见你开过车子”,纪临白见她模样闲适松弛。
是以,他还以为她不会开呢。
“懒”,谈音道:“而且我的生活轨迹很简单,日常的话公共交通工具就能满足需求。”
“那等你回去我让周梓霖把车子开去你那里吧,你偶尔出门也方便些”,纪临白道。
他的车子一直停在他那套公寓的停车场里。
“好”,谈音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主要是想着等他回来可以去机场接他。
经过第一个弯道,谈音目测了一下放弃超车,利落打着方向盘的同时稍稍减速,车身有轻微的飘逸感然后平稳向前滑行,与前车的尾灯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你什么时候学的车”,因为空间不够大,纪临白将两腿交叠在一起。
“学车的话很早了,但驾照是十八岁以后拿的”,谈音把油门又往下踩了点,加速:“赛车的话,是拿到驾照的第二天师兄带我去的,他有个朋友也玩这个,只是师兄脚受过很严重的伤,日常的出行驾驶还行,要是赛车或者长途那就没办法,不过他也只带我去过两次,后边就不准我去了。”
她那时候是真的疯狂,用师兄的话来说就是不要命一般的开车,自虐一般。
“我倒是有些羡慕他了”,纪临白深深呼出一口气。
他想,要是早点遇见她就好了,要是和小舅舅一起出国留学可能就能遇见那时的她了。
明暻是博士的时候才出的国,那一年他也接到了国外学校的offer,但他拒绝了,去了宜城大学。昨晚他查看了谈音上大学的学校,就在邻省,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一所,隔了268公里,因为需要转乘交通工具,全部时间加起来顶多也就三个小时时间。
那是曾经他们的最短距离。
“羡慕他什么”,谈音依旧沉着冷静不骄不躁:“羡慕他下了车差点跪地上之后蹲路边狂吐吗?”
到后来,还是她和安宁姐把那看似命悬一线的人给弄回去的。
十八岁的她暮气沉沉,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十九岁极端叛逆,挑战了不少极限项目,徐青木和安宁为她操碎了心,二十岁才回归正常,只是偶尔会放纵。
纪临白:“……”
他觉得,她对着他的时候,果然是最温柔的,就当作她对他特别的例外好了。
“虽然我也想早点认识你,但我喜欢的就是此时此刻的你啊”,谈音眼睛注视着前方:“要真是那时认识,我可能就不会靠近你了。”
那时的她,颓然,自卑,过度的自我怀疑,她确定那种状况下的自己不会靠近如同阳光般的他,甚至于对于他的主动靠近她也会抗拒,然后推开,甚至为了划清界限会狠狠伤害他。所以就算那个时候他们相遇,她依然会被他吸引,但更多的可能就是逃避与抗拒,没有阴影黑暗是不惧怕光的。
“可我想认识你”,纪临白从窗户的倒影看她的侧脸,将手指轻轻搭在上面:“你算你一千次一万次把我推开,我还是想在你身边。”
分享她的孤独,给她依靠,让她觉得,世界上还有人在爱着她,不让她对世界失望,对爱失望。
他过去的人生中极少有后悔的事,但是认识她之后,多了无数想要回到过去的时刻。
下一个弯道很快来临,谈音再次尝试超车,但前车卡得很紧,她的尝试失败,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但她依旧不紧不慢,游刃有余。
窗外的天并没有完全黑下去,隐约能看到路旁的植物投下影影绰绰的光影,但因为车速太快,看到的不是倒退的风景,而是连成一片的模糊,风刮得比平时还要凄厉些。
车内的小小空间却十分静谧,如同龙卷风的风眼,任四周呼啸发狂,它却岿然不动风平浪静。
连续的弯道,谈音脸上虽没有特别的表情,但纪临白已经不再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她也在找机会超车,可前车走位很是巧妙,机会稍纵即逝,后面的车离他们的距离有些远。
就那般一直安静了二十多分钟,纪临白开口:“一千米后进入最后一个弯道,弯道出口处路面开始变宽,距离终点还有两公里左右。”
“好”,谈音道。
她没来过这段路,只在上车前查了地图记了个大概。但她有一个本领,就是看地图的时候已经把每段路的距离以及车速都有了大致的规划,所以整段路程的行驶她能了然于胸。
车身向左微微偏移,但只眨眼的功夫已经平稳落地,轻巧得像一只灵活的蝶。
然后,两车的距离在慢慢缩短,先是车头追上来了车尾,然后车头顺着车身很丝滑地往前面“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