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1 / 2)

官道上。

“这次回去你有什么打算?”秦默启骑在马上,在路上溜溜达达。

“活一天是一天。”裴回月说。

“怕是你的算盘要落空了。”秦默启说:“回京后你住我那里?我那虽然不是将军府,也算个大院,养活你还是没问题的。”

“可别。”裴回月说:“你臭到我了。”

秦默启噎了一噎,怒声道:“那都多少年的事了!”

裴回月叹了口气,说:“你早点找个媳妇儿,有个家总是好的。天天扎男人堆里,可别告诉我你还是个雏。”她毫不心虚地贼喊抓贼,然后看到了秦默启的耳尖莫名红了。

她摇摇头,秦默启恼羞成怒,一驱马跑远了,声音也从前面传过来:“让小爷看看你的本事!驾!”

裴回月抓紧缰绳,一夹马腹,也迅速驱马去追。耳边风声呼啸,身后的呼喊声越来越远,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纵马了,有多久呢?裴回月看着前方的身影,又看向更远的路的尽头,哒哒的马蹄溅起一路尘埃,一阵风起,恍然像是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师父还活着,皇兄和秦默启策马跑在前面,她天生体弱,眼见两人背影越来越远,竹林里渐渐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声音,她好像听到了一阵马蹄的声音,是谁回来找她了吗?是谁?

裴回月想不起来了,耳边却传来了一道破空之声。她偏过头,一只箭从脸颊旁划过,一路上隐藏的杀手终于露出了马脚,秦默启拔刀出鞘,策马越过草丛,瞬间收割掉一人脑袋。

“你慢了,偷懒了吧?”秦默启还有心思插科打诨。

“偷懒不是一天两天了。”裴回月回道,剑尖一挑,一霎血线飞溅,两个刺客还未来得及反应,已是命丧黄泉。

“主子。”司眠也纵马追了上来,三人合力不多时就将杀手扫荡一空,这时大部队的人才姗姗来迟。

裴回月站在满地尸体间,披发如墨,白衣似雪。秦默启摸摸下巴,久经战场的直觉让他察觉到一道停驻在裴回月身上的视线,拂弦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看了一眼秦默启。秦默启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禀报王爷,这些看样子是附近的山匪,仅仅只是蒙了面,身上的衣服也很破旧,没有发现能证明身份的特殊物品。”有人上前禀告道。

裴回月略微额首,就这样又走了月余,终于即将抵达汴京。之后没有再出其他意外,回京的队伍日夜兼程,裴回月进京还未梳洗,就听到宫中派人来传话,让她立刻进宫。

小轿从偏门进,走了一段,宫人掀开帘子,裴回月下轿,抬头看了一眼远处巍峨的宫殿群。红墙碧瓦,白玉横阶,明明只是离开了几月,却已有物是人非之感。上辈子离开汴京之后,她再也没有回去过,记忆停留在那个暴雨磅礴的夜晚,冲刷着过往单纯的回忆。直到那个时候,她才终于发现,皇兄和她是不一样的。所谓的兄弟手足,在权力面前也一文不值。

此时还未下早朝,裴回月等在殿外,突然听到了通传。

她拂去身上灰尘,踏入大殿内。

“臣弟参见皇上。”裴回月半跪在冰冷的石砖上,久久,听到了高处传来的一声免礼。裴回月站到了旁边,默默听着大臣的上奏。

“皇上,西北粮草告急,虽有军中将士自行种植粮草,但正值青黄不接的时候……”一个身着甲胄的将领出列,语中带着焦急,却被另一人打断。

“韩将军,南方水患你又不是不知道,堤坝垮塌,流民无数,先不提灾后修缮,就说拨粮赈灾,私以为民为国本,朝廷此刻已无余粮拨出,眼见五月将至,西南又无水患,敢问韩将军,军中无粮是为何?”

“西北本就土壤贫瘠,仅有个别作物可以生长,若非沐泽天恩,军中将士早已食不果腹,今年南方水患,北方大旱,春上又打了几次仗,实在是难以为继了。”

“秦默启,领督粮官一职,军中缺多少,如数从库中取。”裴徽政盖棺定论,先前提出异议的大司农虽有忿忿,但也不再做声。

“是。”秦默启也是后面才来上朝,此时已是一身官服。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皇上,臣有奏。”又一人出列,说:“湘南王之女年已及笄,本已录入秀女名册,但据传其与外男有染,更有言其已与下人私逃,湘南王隐而不报,实在是有损皇家威仪。”

“王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也说是据说,捕风捉影的事情,也能拿上来讲吗?”一人针锋相对。

“微臣自然是找到了证据。”王姓大臣胸有成竹。

裴徽政说:“李筝,你去查。”

“是。”

裴回月听得昏昏欲睡,正在出神时,终于有人提到了她。

“启禀皇上,微臣听闻离王出京后,一路南下,居于栾城。承沐天恩,却不思悔改,先是将郡守家的独子弄成废人,又流连风月场所,作风不正,实在是有损皇家颜面,臣虽不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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