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很不喜欢深圳的,因为这样的城市气质总是照映出我与身俱来的那种传统,保守与固执,是我不愿面对,却也无法改变地的缺陷。
这次出差,任务完成的很顺利。我不喜欢这个城市,但是好在我也不用经常来。作为一个在基层工作十年的公务员,我能有什么太多重要的任务呢,不过是在自己普普通通的岗位上勤勤恳恳地抱朴守拙罢了。
这一场交流结束,刚好是周五,其他同行的领导和同事,都开始了自己的私人行程。我抽风似地选择了乘坐高铁返回我的城市,从南往北,这是一个很长的旅程,飞机尚且要飞三个小时,而我选择高铁实在有一套自己也理不清的原因。
可能是我想避免与其他人同行,除了工作,我真的一个字都不想和他们多说……
可能我真的不想这么快回到家里。和妻子共同生活7年了,孩子也聪明伶俐,但是总有什么在暗中唆使我抗拒,我每每一回到家,就好像看见地上躺着那个年少时期还气宇轩昂的自己。我通畅会踩在那个自己的身体上,走到客厅,皱着眉头听妻子辅导孩子做作业发的脾气,或者厨房里锅碗瓢盆的声音……
或者,我很久很久没有乘坐火车了,近一点的地方,选择自己开车,远一点的地方只能依赖飞机,那种在窗边看风景的心情只要有过,就总是会常常惦记的……
又或者,这趟高铁会经过一个长江边的城市,也许我是想要给自己一个冲动的机会,留一个不顾一切下车的可能性。因为那个城市里,我还悄悄地供奉着我四年的青春。
自从十年前毕业离开,我就再也没有回去过,想也没想回去过,想起它来的心情是甜蜜的,是慌张的,是怯懦的,是歉疚的,是懊恼的……
2008年,高考失意,只能被那个城市里一所差强人意的大学录取,即使是现在想起来,心情还是会往下一沉,那种深深地被打垮的感觉。我几乎是抱着逃避的心情去那里报到的,没有对大学的一丝一毫的期待。刚开学不到一个月,我的初恋就和我分手了。她在电话里哭得很伤心,我至今也没有明白她在哭什么。明明暑假还有见面,明明刚分开不到两个月,明明我们一起度过了那么美好的高中岁月,那些一起学习奋斗,一切偷摸打游戏,一起翻阅讨论哲学的共同记忆不美好吗?不够填补这短暂的别离吗?为什么打电话就是一通哭,哭完就分手?
不过很快我就明白,那时候两个人的距离其实不是看起来的一南一北,可能更多的学校和未来的层次吧。我不知道她在大学里遇到了什么人和什么事,但是我的同学和环境,实在是难以让人振奋,甚至有些让人沮丧。我自诩是有些才华和志向的,所以我真的很看不起身边的同学甚至是老师。他们的见识,他们的品学,他们为人处世的态度都让我暗中嗤之以鼻,却又不得不混迹其中。
高铁真的比飞机方便太多了,我进站之后才发现离发车还有1个小时50分钟。站内并不拥挤,各自看着手机,一派沉默地井然有序。大概很少有人会像我提前这么久来这里候车吧,他们都有自己恰当的时间表,不像我总是不合时宜。
我真的是一个不合时宜的人,比如在大学开学之初,同学都斗志昂扬的时候,我沉迷于高考失意的悲伤和对周围环境的轻视里,找不到自己的定位,没有自己的目标和方向。我就天天和寝室里的人一起上上课,喝喝酒,打打游戏,一个文科生,能有什么需要忙的呢?初恋跟我分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但是我会经常想起她,那个性格洒脱,活泼开朗的姑娘,她和我,还有另外两个同学,是课堂“critic thinking”环节中最活跃的存在,有时候我们觉得只有彼此能听懂对方在说什么。我高中三年都是班长,立的人设是端正的,文雅的谦谦君子。她和我一样喜欢深邃的哲学,但她非常率真可爱,个子高高的,又比一般的女同学要丰满,在高中校园里带有一种引人注目的微性感。在学校的时候,我尽量不会和她太过于接近。但是她会在计算机课上,偷偷抓我的手放在她的胸上,也会在体育课上将足球踢到我的屁股上。总之,我不仅经常想起她,而且也会和身边的同学绘声绘色地描述高中的美好时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自己大学生活的格外不满,所以才会增强了我对高中生活和同学的怀念。这种失去之后才升腾起来的珍视,实在是一种不合时宜。
我跟着人群排队上车了,发现自己的座位并不靠窗,看风景可能是有限的。车上估计有很多都是出差的人,虽然都带着口罩看不见脸庞,判断不出年纪,但都是差不多地商务休闲着装,一落座就对着电脑或者手机。这时候有一个墨绿色的行李箱在泊在我旁边,箱子的把手上搭着一只纤细的女孩的手,我抬眼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纯白色卫衣的大学生模样的女孩子,头上绑着高高的马尾,口罩遮地脸上只剩下一双眼睛,正在朝着我另外一边的行李架上张望。和她大大的行李箱比起来,她的个子有些小,是典型的南方女孩的身量。只见她踮着脚,小心地整理了一下行李架,腾出一个空位来,准备放上自己的行李。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