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讨厌别人碰她的头发,她自己都不够扯的。
手腕处传来的强硬力度迫使楚不言松了手,楚不言诧异挑眉,像是不理解她为什么突然翻了脸。
知絮小心翼翼梳着青丝,细细抚顺了毛躁,复又扬了笑,“你不会说出去。你不是很怕麻烦吗?怎么会闲着没事给自己找事。”
楚不言见她变脸的速度,内心狐疑,不能碰头发吗?真是奇怪。
他低声轻笑,“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
食指落在唇前,她勾了抹古怪的弧度,“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很快摆脱麻烦不是吗?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她蹙了眉,“但是很遗憾,我不记得这个病叫什么名字了,虽然有些症状对得上,但也无法让人全然信服,药医对病症自是比我了解,相信你很快就能在古籍上查到对应的病因。”
楚不言剑眉轻挑,这是让他自己瞎编一个?
男子双眸含笑,“我帮了大小姐这么大的忙,大小姐要怎么感谢我呢?”
她疑惑歪了歪头,“咦,不是我在帮你吗?药医不仅能迅速勘破病症,还能从中捞到一大笔好处。”
他气得嗤笑了声,真是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
要不是她整出的幺蛾子,他指不定还在医馆躺着呢,到底是谁帮谁。
“我就当药医答应了,天寒地冷,药医还是抓紧时间回去吧。”
知絮挥了挥手,走得毫不留情,一点也没有送送人的意思。
楚不言凝视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与浓重夜色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他从袖中取出一缕青丝,在眼前不解地晃了晃。
垂眸沉思,到底为什么不让碰头发呢?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他将那根青丝缠在了尾指,素白也徐徐消失在夜幕中。
知絮回屋又躺了三天,人睡饱了才有精气神。
她今日着了件苍葭长裙,斜倚着栏杆,身姿慵懒。
一眼望去,成为了这素雪松亭唯一的翠色。
虽下了雪,可这池子却是活的,游鱼嬉戏其中。
素手撒了点吃食,鱼儿争先恐后抢着。
不知道是谁给楚贝瑶放的血呢。
急促脚步声响起,人未到声先至,“阿姐。”
眸光轻闪,现在不就知道了吗。
她还未来得及转身,便被人抱了满怀。
少年身量见长,如今已能拥阿姐入怀,强劲有力的手掌一把搂住她的腰肢,身体的契合让他感到满足。
少年的头埋在她的颈侧,声音沉闷而又暗含委屈。
“阿姐,我好想你。”
已经六天没有见了,对于修士来讲,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可他却觉得度日如年,跟阿姐分开的每一秒都让他觉得难受。
女子勾起轻柔的笑,摸了摸他的头。
“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还跟阿姐撒娇,先把手松开。”
“不要,我要是松开你走了怎么办?”
他的头蹭了蹭女子的侧脸,“阿姐,你别生气了好不好,从前都是我不对,以后阿姐说什么我便做什么,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少年眼神委屈,“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知絮转身捧住了他的脸,她眉目含笑,“阿姐什么时候真的生过你的气了?”
楚子桁失落地垂着眸,“你胡说,要不然你怎么会这么长时间没见我,明明以前我一哭你就会来哄我。”
女子轻笑出声,亲昵刮了刮他的脸颊,“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要阿姐来哄,是你犯错还是我犯错?每次道歉的方式就是自己哭了让阿姐来哄你,我一边努力劝说自己平息怒火,到头来还要兼顾你的情绪,怕你难受。”
少年羞红了脸,眸色为难,“阿姐别说了,我也不想哭的,我只是控制不住,旁人怎样我不理会,唯独在意阿姐,也只为你哭过。”
他亲昵撒着娇,脸色却惨白如纸,哼哼唧唧,“阿姐,阿桁好痛。”
女子眸色担忧,紧张看他,“你怎么了?”
楚子桁枕在女子颈肩,微凉的青丝拂过脸颊,带来丝丝痒意。
“我给了楚贝瑶心头血,她一直昏迷不醒,药医说是得了睡美人症,需要用心头血才可以醒来。”
素手轻柔抚摸过他的额头,“那你为什么要给她呢?”
楚子桁失神盯着她莹白的侧脸,眉峰苦恼蹙起,“我不知道,阿姐,我曾经喜欢过她,我觉得应该跟过去的自己好好做个告别,我把血给了她,就这样吧,过去的一切都在那时候结束吧。”
她声音温和,“阿桁也是个性情中人。”
“阿姐会怨我吗?”他惴惴不安。
女子唇侧含笑,“怎么会,好歹也是一条人命,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逝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