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神仙眷侣。
知絮凉凉瞥了一眼,不甚在意,“那就请族长的侍从带路吧,想来我之前的破房间也不符合少族长该有的格调。”
楚傲天眼不见心不烦,摆了摆手,让管事领着知絮走了。
“阿姐”,楚子桁失神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内心焦灼,立马便要追去同她解释清楚。
软糯女声响起,“子桁哥哥,你都不关心贝瑶了吗?”
她贝唇轻咬,面上有着显而易见的委屈。
楚子桁蹙眉,神色纠结。他喜欢贝瑶妹妹,怎么会不关心她呢?
可是,他想要追上阿姐,跟她说清楚解开误会,像从前那样跟阿姐相处。
楚贝瑶见他踌躇不定,用袖掩了面,藏着无尽的委屈。
“算了,子桁哥哥还是去追知絮姐姐吧,要不是我,你们也不会闹得这么僵,都是我不好。”
楚子桁闻言感激一笑,“谢谢你,贝瑶妹妹,我之后再来看你。”
楚贝瑶咬牙瞪着他远去的背影,脸色气得发青,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穿过清幽曲折的长廊,管事领着知絮来到了新的卧房,物件精巧玲珑,错落有致。
她摆摆手示意众人都退了出去。
双腿盘膝在床上打坐,细细感受着身体内蕴含的力量。
如今她只有半个神格,夜叉女陷入了沉睡,本命法器天藏也格外虚弱。
她苦恼抓扯着头发,无奈叹了口气。
哎,好烦啊,她的宝贝儿们都醒不过来。
没办法了,她甩了甩被子,只好先倒头睡一觉了。
没有什么是睡觉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就睡两觉,不行,她就睡三觉。
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撸起袖子加油干。
知絮在屋里头睡得香,楚子桁却是被拦在了门外。
他失神望着紧闭的房门,眸色隐隐带有失落,“阿姐不愿意见我吗?”
侍女道,“大少爷,小姐说了不让别人打扰她,我们按命令办事也不能让您进去,您要是实在想见大小姐还是过几天再来看看吧。”
他眸色委屈悲伤,“没有说要多久才出来吗?”
侍女面色为难,“这...大小姐没有讲。”
楚子珩低垂着头,泪水抑制不住掉了出来,像断线的珠子,打湿了衣襟。
阿姐不要他了吗?
小时候调皮,经常不听阿姐的话,做错事惹得她生气,气得狠了她就不搭理他。
阿姐一不理他,他就会难过郁闷,控制不住得掉眼泪,等他哭累了,阿姐会过来哄他,告诉自己她的气早消了。
可现在他哭了这么久阿姐都不出来,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
越想越难受,越难受哭得越凶,怎么都止不住,阿姐为什么还不来。
侍女眼神诧异,看着哭得泪水涟涟,袖子擦都擦不过来的楚氏大少爷。
天呐,这还是第一次见大少爷在人前哭。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后来累瘫在地上,稀里哗啦湿了一片,最后是下属打晕了才把他带走。
侍女看着地上一滩滩小水坑陷入了沉思,大少爷原来还是水做的。
知絮一睡就是三天三夜,醒了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容光焕发,根本不用担心薅头发变秃头的问题。
起身换了件京元长裙,净手焚香,静坐于书案前,手执骨龙符笔,于藏经纸写符。
当今修真界分四大宗门八大世家,其中太青楚氏和金銮燕氏是唯二的符箓世家。
细细想来,她已经许久不曾写符了,业荒于嬉,凡事不进则退。
知絮凝神静思,行云流水,落笔遒劲瘦硬,锋芒毕露。
不同于时下流行的簪花小楷,其柔美清丽,娴雅婉约,似芙蓉低昂,仙娥弄舞,飘逸出尘。
她尤爱这暗藏刀光剑影,杀机尽露的瘦金体,落在了符箓中一笔一画满是凌厉。
她又想起了人界那位才华横溢的前朝帝王,史书评,“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耳。”
并指夹于唇前,轻轻吹干了墨迹。
让人感慨错位的人生。
俊逸清雅如松般的仙君,此刻正懒散椅着门框,觑对面女子静心写符。
他来了有一会儿,却并未出声扰了她,坏了她的清净。
观她玉颈低垂,青丝落皓腕,香烟轻袅袅,揉碎了清凌凌的黛眉,像是贞雅娴静的仕女画。
癫狂起来活脱脱像个精神病疯子,安静下来倒还算个正经美人。
瞧了眼她写的符,心底涌出了怪异的感觉,像轻飘飘的羽毛挠过,抓不住徒留了丝痒意。
从前只觉她呆板无趣,过于内敛藏拙,如今她落笔独存筋骨,瘦劲锋利,似寒刃出窍,锐不可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