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看到了康王府的马车,但料想有母亲在,萧玉润也不会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因此他站在洞门后听了许久才现身。改日方衡回来可要好好打探一番,去了趟临江,朝夕相处几个月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才分开没几日,就如此挂念这位三妹妹,生怕她被萧玉润欺负,这可与他当年对赐婚不以为意的态度截然不同。要说见色起意,方衡也不像好色之徒,过往临江送来的画像他又不是没见过,方徇几次在旁,看方衡对画像就是毫无兴致的样子,今日他见到观应的真人,比起画像更添一分生气罢了。
方衡思忖之间,却听到观应出声,与他料想的江南的吴侬软语一样,略带了些临江口音,“方二哥哥若能赏脸,是观应的荣幸。”
“好说好说,有三妹妹这句话,初一我一定来。”方徇没有多做停留,宪台这些时日为了无名女尸案和梁知节一事忙得焦头烂额,于是陪着萧令澜用完午膳,就匆匆赶回宪台。
观应被萧令澜拉着说了会儿话,到了日昳才放她回去,临去之时萧令澜又命人将园子里头含苞待放的青山贯雪和金玉君子同一盒翡翠宝瓶簪赠予她,说是如今东都时兴的鲜花簪,待这几盆牡丹盛放,可剪下来插入宝瓶簪里,装饰在发髻上远比绢纱制作的发簪生动好看。
观应见那几盆牡丹价值不菲,只好连声道谢。
在离开平阳侯府后,萧令澜的那句戛然而止的“姐姐出降,太傅更是”再次涌上心头,她为什么会平白无故说起太傅,据她所知,现在朝中太傅之职空悬,太子太傅则是郑家二房的郑评兼领,他已年近四十,却孤身一人。
母亲与他是有一段过往吗?
观应正想着,外头一阵吵嚷,她挑起车帘,玉器行前围着一圈人,“那边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秋兰随侍车旁,刚拐出青云街就看到玉器行的伙计抬着一个箱子过去,前前后后请了十几个打手护卫在旁,青天白日如此招摇,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又得了块好料子,沿街百姓传消息就是快,没一会儿就有世家贵族的小厮凑上前去询价。
“玉器行新得了块美玉,当街叫卖起来了。”秋兰说完就听到玉器行的老板笑道,“各位公子,小人也是才得这么一块白璧无瑕的独山玉,还没经手呢,就……”
“白老板,你今儿这一出玩得是欲擒故纵吗?别说些有的没的,既然在路上叫大家开了眼,想必你是要挣个大价钱的,我就起个头,三百两。”
白祥的心思一下子被戳穿了,他也不恼,因为紧接着又有人叫价,“四百两。”
独山玉少见,这块内蕴通透细腻油润更是难得,午后阳光之下,玉石光彩流转,内行人一眼便知它的稀罕。
围观的人也愈来愈多,大都是凑热闹的,起先叫卖的那个人也在价格水涨船高之后渐渐没了声,两家侍从以一百两相加,直接加到了三千两,白祥乐得嘴巴快咧到耳根了,“现在是谢家公子的三千两,崔公子可还要加价?”
崔家的侍从去探问远处马车里公子的意思,早在叫价前,白祥已捧着玉石在人群之中走了一圈,玉是块好玉,要不然也不会让崔谢两家公子争到三千两。
观应正愁不知该如何答谢方衡援手之情,挑帘附耳和秋兰说了几句话。
“我家公子有成人之美,还望谢公子莫要糟蹋美玉。”
这意思就是崔家不再出价,要让给谢家了。谢家的侍从白了一眼,低声道,“谁要你崔家让?”
白祥见不再有人叫价,更多的是恭喜谢家公子得偿所愿,于是便高声说道,“独山白玉三……”
“三千五百两!”
众人循声看去,是一名侍女,他们看好戏似的又看向谢家两名侍从,尤其是崔家的侍从在他们耳边暗讽,“可别得意太早了。”
“小人孤陋寡闻,不知姑娘是替哪家公子叫价?”
白祥的玉器行从他爷爷那辈传下来,也开了几十年了,东都有名有姓的人物都来过他的玉器行。可眼前这名女子眼生得很,他细细从记忆里思索这号人物,很确定她不是东都贵族门阀的侍女,她一身绫罗,十拿九稳的样子也不像来玩闹的。
“三千六百两!”
“四千两!”
众人哗然,这名侍女与前人一百两一加不同,或者说她背后之人阔绰之极,似是对这块玉石志在必得。
谢家的侍从小跑去远处的茶楼里,少顷,他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四千五百两!”
“五千两!”
秋兰不理会身边人的起哄和白祥的询问,只要谢家一出价,她就紧跟着出价,在她说完五千两后,谢家的侍从没有再出价。
众人了然,今天这块玉石落到了无名氏的手中,白祥仍不死心,“独山白玉五千两成交!不知姑娘背后之人是谁,可否移步内堂,在下手里还有不少好玉。”
秋兰从袖中掏出银票,“钱货两清,白老板,你是玉器行老板,不是大理寺少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