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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阿兄既然选了我同武都王联姻,竟连像样的珠宝都不舍给我一件么?”

朗越骄矜的朝他一瞥,“阿兄最好还是莫要小气,毕竟独孤氏的荣光,须得你我二人一道来扛。”

他将手中帕子随手丢到茶案之上,仿佛丢了一件垃圾,“那便换了星越来嫁,明日便安排你回临南。”

朗越抖了抖眉,“阿兄忘了,我这婚事是经官家首肯的。”

“这个好说”,独孤及信瞧着她的目光只剩残忍,“今日你聋了,哑了,少了胳膊或是折了腿,明日官家自然不会逼着武都王娶你。”

“如何?”

朗越闻言打个冷战,到底不信他会如此残害骨肉至亲,“你这般蛇蝎心肠,列祖列宗可瞧着的,难道不怕死后进不得独孤家的祖坟,下阿鼻地狱么?”

“独孤家的祖坟?”

仿佛听到了天下第一好笑之事,“独孤家百十年来只出了我这一个有出息的,这样的祖坟,不进也罢。”

他也没兴趣再同她纠缠,起身步出门外,“独孤家的荣光你同我一道来扛,你也配?”

随侍在门外候着他回房,见他突然住了足,“去信临南,大婚日那刁婆不许出现,若是她偷偷来京,进了彤门便砍了她双足来见我。”

随侍应了一声,朗越这才明白他口中所说“刁婆”是哪一位,“我阿娘是阿爷明媒正娶,纵然你如今贵为秦王,在独孤家也得喊她一声阿娘……”

“再多说一句,便拔了她的舌头。”

他甚至懒得回头再去应她,只同随侍吩咐一句,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独孤朗越以为他不过是恫吓自己,正要再开口叫骂,那侍从已经抽刀将她一把扯了过来,“扒开她的嘴巴。”

朗越也不知自己嘴里被填了什么东西进来,只觉得自己的嘴巴闭不合上,涎水控制不住地沿着嘴角流了下来,丫头们吓得瑟瑟发抖,只一个贴心的赶忙跪倒在地,哀求几人放过小娘子,“娘子知错的,娘子知错了,各位将军放了娘子吧……”

朗越也囫囵吞地不住点头,她在家中娇生惯养,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叫几个臭男人扒开嘴巴,简直是奇耻大辱。

几人好歹松了手,“娘子好好地,须知咱们不是善性人,有的是手段叫你老实。”

这人是一直跟在独孤及信身边的,朗越甚至在临南见过他,名字唤作洪四海,是个响当当的狠角色,是真的会拔舌挖眼,油炸滚钉。

朗越哭到哽咽,那怨气未消却不敢再造次。

“咱们王爷不一定下阿鼻地狱,但若是娘子再想不开,倒是能体验一把不得超生的滋味。”

洪四海说着收回长刀,半点情面都不曾留,看她像是看着一摊肉,踅身出了门去。

朗越跪在地心半晌,好歹借着丫头的力重新立了起来,“去给阿爷说,就说独孤及信疯了,要拔我的舌头,还要砍阿娘的脚,让他速速来京给我评理!”

这边洪四海同手下交代了些事情,之后才回去复命。进门见秦王已经漱洗完毕,发间还有雾气攀升,正披了件干净的外袍在案前坐着,手里还捧着今日军中奏报。

寝殿挑高比寻常屋子要高些,因秦王身形高大,才特地选了这间屋子,洪四海抬眼望去只看见殿内暗漆漆又无边际的景深,独独秦王周身点着一盏油灯,叫他的身影更显得寂寥落寞。

奈何秦王不喜灯火通明,不然要他说来,自然是光明敞亮才为适宜。

“王爷——”

“说。”

洪四海近前回话,“都安折冲府都尉与人当街冲突,打死了都安刺史之侄——高苍。”

他一声轻笑,“折冲府兵与刺史两相制衡,本就互不想让,这平衡打破,都安刺史恐怕不会饶他。”

秦王目光追向窗外远处,“可做得干净?”

“是。”

独孤及信不由想起今日戚如敏那鄙夷的神色,不由吐出一句,“想要叫戚大人就范的法子,倒也不算少。”

宜都带着妃令正在宜园里,瞧着小厮剪梨树的枝子,“时间过得这样快,明日你们竟要回都安去了。”

妃令也觉得仍旧未玩够,“年后阿姊来都安找我可好,我带你去看都安小戏,唱痴男怨女或是天赐良缘,缠缠绵绵的可有意思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忽而听到远处前厅一声痛哭,吓了两人一跳,“——是我阿娘。”

妃令丢了手里的梨树枝,几步跑到阿娘身边。

“——阿娘。”

宜都看着姨母一只手里捏着一封书信,另一只手不住的捶着胸口,“这是要我的命啊。”

她看一眼自己阿娘,“这是怎么了?”

大娘子忙着招呼人去找戚如敏回来,“你姨夫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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