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宜羞愤气急,待要伸手打她,忽听得门外叩声轻响。
韦小宝警觉,用手敲桌回应。
只听门外之人朗声说道:“桂公公你睡了没有?”却是个陌生声音。
小宝道:“我要睡了。你明日再来。”
门外那人又道:“下官瑞栋。”
韦小宝吃了一惊,道:“啊!是瑞副总管驾到。不知有……有什么事?”
瑞栋是御前侍卫的副总管,韦小宝平时和众侍卫闲谈,各人都赞这位瑞副总管武功甚是了得,仅次于御前侍卫总管多隆,是侍卫队中一位极了不起的人物。他近年来常在外公干,韦小宝却没见过。
瑞栋道:“下官有件急事想跟公公商议。惊吵了桂公公安睡。”小宝道声“无妨”,披衣开门而出。
她与多隆私交不错,此时却仍揣了匕首,笑嘻嘻踱到瑞栋面前。只听瑞栋道:“适才奉太后懿旨,说今晚有刺客闯宫犯驾,大逆不道,命我向桂公公查问明白。”
韦小宝一听到“太后懿旨”四字,便知大事不妙,当即眯起眼睛,说道:“是啊,我也正要向你查问个明白呢。我听皇上说你与刺客勾结,本来不信。可是今天见你,又不得不信了。”
瑞栋大惊失色,忙回道:“这又如何扯到小人身上?”
韦小宝嘿嘿一笑:“瑞大人,你是真不懂么?你一公干刺客就到,你一回宫刺客又跑了,这里面啊,嘿嘿嘿嘿……”
瑞栋瞧她神色狡猾,怒道:“太后说你最爱胡说八道,果然不错。桂公公,且跟我去罢!”
韦小宝一时骗他不到,急忙身子一侧,道:“捉你的人来啦!”反身便往屋内跑去。
瑞栋脸色大变,转头去看,见身后无人,知道上当,急追入房,纵身伸手,往小宝背上抓去。
小宝叫道“苦也”,翻身跳出窗外。终究被他掌力所及,身子一晃,扑通一声,摔入了大水缸中。瑞栋哈哈大笑,伸手入缸,待要抓她,突然小宝冒出头来,一张嘴,一口水喷向瑞栋眼中,跟着身子前纵,扑入他怀中,左手搂住他头颈,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一把短剑从他胸口直划而下,直至小腹,剖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他自胸至腹,鲜血狂迸,突然之间,身子向后倒下,就此断了气。
“辣块妈妈,敢诓老子!”小宝嘿地一声,伸手一抹后背,却是满手冷汗。
她伸手往瑞栋怀里一探,果然捞到一沓银票,突然手上一重,掌心用力,一个布包被拉了出来,小宝再看,一个经幡包裹的物事掉了出来,竟是《四十二章经》,当下气得踢了他一脚,心道:你奶奶的,我为小皇帝出生入死,也不过拿了这些东西,你给老女人当牛做马,就敢得这许多好处,你又不姓王!
她心中愤恨,不忘将这本经书也塞入怀中。她为防身,那些海大富的毒药都随身带着,此刻灵机一动,将那化水浇地,顷刻之间,一个高壮男人便化作血水。
方沐二人躺在床上,眼见小宝性命危急,均不顾暴露,赶了出来,小宝见小公爷鞋子倒穿,裤脚挽起,一副狼狈模样,心里先笑了出来,再见方宜披着外衫,里衣松松垮垮,露出肌肉坟起的胸腹,一时风流之心大起,“哎呦”一声,假装受伤,整个人都矮了下去,方宜离她最近,不假思索,便靠近搀扶,小宝将脸贴在他裸 露的肌肤上,只觉得全身发烫,嘴都快咧到耳朵根。
沐剑平觑见她如此不入流,伸手往鼻上一刮,吐舌做羞,小宝眼睛一闭,只做吓坏,身子软作一团,方宜不虞有诈,急忙抱起她进屋。
小宝哼哼唧唧,贴在方宜胸前不愿动弹。沐剑平轻轻拉起她,问方宜道:“方师哥,你是一个人来皇宫的吗?吴叔叔他们没有跟你一起?”
方宜“啊呦”一声,道:“吴师叔他们被鞑子抓住,现下也不知怎么样了?”
沐剑平“啊”地一声,面上现出担忧,“吴叔叔他们也被抓了,那刘师姐呢?”
听见“刘师姐”三字,方宜脸上一红,摇头道:“咱们为沐王府做事,左不过就是个死罢。”
小宝听得他声音颤抖,显是情意绵绵,心里一酸,呵呵道:“鞑子抓人,也要审讯,只怕你们沐王府的几个,也未必就要死了。”
方宜怔愣在地,突然拉住小宝衣袖,道:“妹子,当真能让他们都活命么?”
小宝眼珠骨碌碌一转,嘴角微扬,道:“我韦小宝平生不做好事,你又不是我老公儿子,我和你们沐王府也马马虎虎,我为什么要他们活命?”心中却想:小皇帝现在疑心越来越重了,这些人进宫总不是为了偷吃的,只怕要被喀喇一声,脑袋快快地掉。
方宜信以为真,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住小宝双腿,说道:“桂姑娘,你大慈大悲,你救救她吧,她一个女孩子,落在鞑子手里,要受苦了……我……我对不住她……”
此前小宝对方宜不甚恭敬,揩油戏弄,对方心中愤懑,自然不假颜色,此刻他真情流露,哀哀求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