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1 / 2)

大雨如注。

东洲国临安城尸横遍地,鲜血在雨水的冲刷下成了一条长长的河,一直流淌到城门外的低洼处,汇聚成一片血海。

银甲响亮的撞击声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在地上溅起冰凉的红色水花。一队凤霖军还在成叠的横尸中用利剑不断挑弄翻找着,生怕落下活口,违背了上面“一个不留”的命令。

突然,尸堆里一阵窸窸窣窣,旁边小卒立刻警惕起来,循着声音觑了过去。

一只黑猫狞叫着窜出来,蹬倒了一旁的竹筐。

小卒骂骂咧咧几句,刚松了口气,身后将军的战马嘶鸣吓得他抖了一抖,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

“差不多了,回城!”

身披金甲的将军一声令下,众兵将快速集结上马飞驰而去,留下临安城一片死寂。

大雨接连下了三日,黑压压的云蔓延至凤霖王宫的红墙上,密集的雨水毫不留情撞击着青砖地面,如雷鸣,又如哀嚎。

殿门外,女子发丝湿乱双眸赤红,破碎的衣袂带血,手执长剑一步步自雨中走进大殿,死死盯着龙椅上那丝毫不惧的凤霖王萧致。

向来明亮庄重的大殿此刻乱作一团,原先个个巧舌如簧的文官话都说不利索了,皆是满脸惊恐,连滚带爬地逃窜着。

“快来人……来人护驾!”

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十几个手拿长枪的禁卫军急趋进来,顷刻间将她围了个密不透风。

“进来,跪下!”

两名禁卫军的长枪下押了个奄奄一息的男子,他身披破败的盔甲,褴褛之处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他十分吃力的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一张嘴却猛吐一口鲜血。

“放了他。”她的长睫被雨水打湿,但目光却分外坚毅,手中长剑闪着寒光。

凤霖王萧致端坐于高台,看她的眼神轻蔑的如同在看蝼蚁。

“江……不,应该叫你秦知礼!你冒充长公主和亲到凤霖,孤好心留你一命,你不知感激就算了,还这般放肆!”

“感激?”秦知礼握住剑柄的手更用力了几分,声音嘶哑:“我一人之错,你杀我一人便是,与我临安满城的百姓何干?”

凤霖王锐利的双目眯起,半晌后从鼻尖挤出一声冷哼:“东洲作假在先,我屠你一城不过是给个教训!你一个婢女所生的下等人,也敢在孤这里说教家国大义?”他阴翳的目光扫过长枪下的男人,大手一挥:“杀了他!”

她浑身一颤,面色苍白地转头,只见两名禁卫军面无表情地抬起长枪,就要狠狠刺下去。

“住手!”她瞳孔骤然放大,拔腿就要冲出包围圈阻止,但身高体壮的禁卫军面对她的推搡稳如磐石,纹丝不动。

长枪夹杂着冰凉的风生生刺进血肉,一切发生的太快,男子呜咽一声,伸向她的手重重垂落在地,再没了声息。

“不要!”

她惊呼着,泪水夺眶而出,但一切为时已晚。

东洲的骁骑将军容溪,如兄长一般陪伴了她十几年,为了赶来救她,就这样死在了她的面前。

她终于连握剑的力气都被抽干,踉跄着瘫倒在地。耳边的声音渐渐模糊了起来,只看见凤霖王的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又在下达什么冷血的命令。

直到,一声急切地呼唤让她回过了神。

“知礼……”

她木讷地抬起头,一袭白衣映入眼帘。

“起来!”许是凤霖王下令要将她打入大牢,亦或是拖出去处死,她没有听见,总之两名禁卫军一左一右,粗暴的把她从地上拖了起来。

冲进来的那男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扯开她两侧人的手:“让开,别碰她!”

秦知礼怔怔地抬眸看向他。

她的夫君,凤霖的储君萧清衍,他浑身湿透,双目通红,全然没了往日的儒雅沉稳。

而她自己……应该也狼狈至极吧!

“事到如今,你满意了?”她眸底一片死寂。

她的母国东洲与凤霖对峙十几年,一年前平淮一战东洲大败,为了百姓的安定东洲决定求和,让嫡公主携丰厚陪嫁,嫁与凤霖储君萧清衍。

可嫡公主不满舞勺,庶出的秦知礼实在不忍心让她做这场战争的牺牲品,于是主动请缨,替她从嫁。

萧清衍偶然知道了这一切,答应替她保守,可如今却还是被公之于众了……

怪只怪自己太天真,居然会相信他心系天下,和萧致有所不同!父子之间,会有何不同?

秦知礼抽回了手,仅这一个动作却几乎用尽了她的力气,差点重新摔回地上。

萧清衍欲伸手去扶,凤霖王突然厉声道:“储君,你想造反吗?”

萧清衍双拳紧握,片刻后顿然松开。他直起身,毕恭毕敬行了一礼:“主上,秦知礼也是被那东洲王利用,不是有意欺瞒,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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