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安脸色一阵铁青,万万没想到绪如裳竟语气如此直白地揶揄他!
七年来,他最痛恨的就是她这股清高劲儿。
前些日子还以为她有所改变,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识抬举。
就如她曾经文邹邹地出言讥讽自己高攀利用郡主、不得善果一般。
究竟是不是善果,他比她更清楚!
思及此,苏元安一把攥起绪如裳的手腕,目中隐隐侧露凶色:“你以为她是你么?郡主也好,她也好,总有一天,我会将她们光明正大地带入侯府中!”
说完,甩开她的手怒气汹汹地走了。
绪如裳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只觉一阵恶心。
*
接下来一连几日,栖云榭大门紧闭,任尤妈妈几次登门都落一鼻子灰,气急败坏,进退不能。
侯府里头就这样保持着明面上的宁静,却暗藏汹涌,日子一直持续到了文武宴当天。
这日一大早,颐安堂内,苏老夫人又坐在高堂上阖目拨着佛珠。
算了算时辰,贵客将至。
她突然开口问尤妈妈:“栖云榭那边还没动静?”
尤妈妈逃避似的躲了躲眼神,却发现苏老夫人是闭着眼的,浑身不自在,应道:“哎!”
得到最不如意的回答,苏老夫人缓缓睁开了眼,轻叹了口气。
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张了张口,下令:“夫人三日不来颐安堂请安,不知礼节。传令下去,送夫人到杂院去待上一天。”
尤妈妈听到杂院,愣了一愣。
杂院尽是些下人们待的地方,一般府里头来客断不轻易去的地方便是杂院,更遑论今日所来皆是些京中有头有脸的人了。
就更不可能去了。
只不过……这借口未免有些太牵强了。
世子夫人嫁入侯府七年,就算取个整也有六年没来过这颐安堂,这会不会……
见她迟迟不作回应,苏老夫人语气硬了几分:“怎么?你觉得不妥?”
尤妈妈回过神,哪里敢说不妥,连忙摇头,“没有!老奴这就去办!”
……
绪如裳被带入杂院时,为了防止扬灵和茯苓二人偷偷搞小动作,尤妈妈索性便将二人也一齐关了进来。
确认栖云榭不会再有什么隐患后,她回头看了眼站在正杂院门口的绪如裳,终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夫人今日安安分分地待在这儿,等到了晚上老奴自会亲自来接您。”
她没有说的是,杂院门一关,今日除她便都不会再有人进来,饭食疏饮皆与此间下人齐等。
要怪就怪她偏要与老夫人作对吧!
她早就说过,同老夫人作对的,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四年栖云榭都熬过来了,想必也不会平白饿死在这。
尤妈妈将一切办妥后,便关上了杂院大门,匆匆朝前院赶去了。
主仆三人一齐朝屋内走去。
通常府里最脏最累的活都是丢给杂院干,虽然朱炳福定期前来巡检,但环境实在是好不到哪里去。
茯苓扁了扁嘴,道:“今日好生热闹,老夫人竟就如此忌惮我们,指不定哪天就要下毒手了呢!”
扬灵闻言扫了她一眼。
几日的相处下来,她切身感受到茯苓是个性格温良之人,凡事都以惯以最善意的目光去看待,以至于有一些残忍的事实都不忍心当面与她说。
如今却没想到,她居然能对苏老夫人有这样的评价。
真不知道是该说苏老夫人过于张扬了,还是该说她成长了。
绪如裳笑了笑,“热闹么?还差些火候。”
几人正朝里走着,附近忽然传来一阵嘈杂。
“死哑巴!叫你帮我看着火候,你倒好,竟敢睡着了!现在我煮的粥全糊了,柴火都烧成了灰!”
“今日我不把这堆灰全塞到你嘴里去,我就不叫落英!”
绪如裳闻声拧眉,当即循着声找了过去。
沿着不大长的木廊一转,却见灶房里一个梳着双环髻的丫头正死死压着一个瘦弱的身躯,手里抓着一把炉灰往其嘴里塞去!
“住手!”绪如裳呵斥一声!
落英听此声音,这才发现身后站了个人,下意识转头望去!
入眼是一袭白色云丝长裙,搭着件薄雾紫色烟纱外裳,再往上看去,是一张不俗的容颜,肌肤玉白,不用想便知道同她们这群下人不是一类人。
落叶虽在侯府里待了有十多年之久,但一直被困在这杂院中,所以也不认识世子夫人长得什么模样。
她第一时间把绪如裳当作了误入的贵族夫人。
她诚惶诚恐地爬起身来,连忙跪下埋首:“这位夫人恕罪!”
绪如裳没搭理她,绕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