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这群人究竟为什么会一齐出现在这栖云榭,尤妈妈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
毕竟是她奉命亲自去夜行会请人的。
等等……!
尤妈妈忽然想起什么,心神猝然一震!
这里为何只有六个人?她明明记得当时约定好的是七个人啊!
她抬头张望一圈,偏生天色过于昏暗寻不到那最后一具尸体,突生一股未知的恐惧将她折磨得心惊肉跳!
她简直不敢想象一旦让绪如裳抓住颐安堂买刺客行凶这个把柄的话,那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届时武定侯府可就不仅仅是毁约借势这么简单了!
尤妈妈焦灼得舌头有些捋不直,“夫人!今晚的刺客都在这里吗?”
绪如裳欣赏着她慌张的神情,缓缓摇头,“起了内讧,跑了一个。”
内讧?
尤妈妈听完简直舌挢不下!
好啊,这天杀的夜行会!去他劳什子的包做包成,竟然是后院起火坏了武定侯府的好事!
得尽快将这件事告知老夫人!
她一脸义愤填膺:“夫人莫怕,这件事老夫人一定会派人查清楚,给您一个交代!”
说完,警告了一圈周围围观的一些下人和二房几位姨娘,急匆匆地便走了。
不一会儿,颐安堂灯火通明
苏老夫人坐在正厅高座上,阖目拨着佛珠,只不过相较于平日里的手法,节奏显然乱了不少。
“老夫人!”
门外终于传来尤妈妈的声音,苏老夫人蓦地睁开眼,一下子站起身来!
看着气喘吁吁跑进来的尤妈妈,她语气急促:“怎么样?”
尤妈妈咬牙切齿道:“老夫人,今夜的事老奴已经打探清楚了。您有所不知,那几人非但事情没有办成,还自己起了内讧!”
“内讧?”苏老夫人怀疑地拧紧眉。
尤妈妈“咀”了一口,“可不是,不然事就成了!我看见的死了六个,跑了一个脸上有疤的!”
那个脸上带疤的她颇有几分印象,听夜行会的接头儿说曾是个经验丰富十分的。
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东西!
虽然尤妈妈说得仿佛大有其事,但苏老夫人显然不信什么内讧一说。
她开口道:“派几个人去夜行会打听情况,清理的干净点。”
说完,沉默了半晌,吐出一口浊气,“还有,这几日盯紧她。”
……
这或许是几年来栖云榭最得颜面的日子了,一大早处事院便单独分派了一支侍卫到院中,不论是早饭还是午饭,尽数由下人恭恭敬敬地送来,菜肴数量及质量都与景瑄堂几乎同等水平。
这种变化太过于邪门,邪门到府中上下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是该同情栖云榭遇刺,还是羡慕其一夜之间翻身了。
一大早,茯苓绕开那些个神情略不情愿的侍卫,端着早餐走到竹林。
竹林中一阵凉风吹来,绪如裳一身利落的纯白便装,满头乌发简单地簪成马尾,晨露沾均,尤显侧颜清冷。看起来堪堪结束,长枪收起,扫起一阵风吹落叶。
茯苓将食物放在不远处的石桌上,不动声色地退下了。
躲在不远处的尤妈妈看到这一幕,神情惊恐地飞奔回颐安堂!
“老夫人!老夫人!”
因着昨夜里刺客一事,苏老夫人今早头疼的老毛病又隐隐有些发作,此刻听到这大惊小怪的惊呼时,胸口顿时更加烦躁不堪。
“什么事慌慌张张?”她冷冷瞥了一眼尤妈妈。
尤妈妈跨过门槛的时候差点被绊一跤,步履凌乱地跑进来,指着栖云榭的方向:“是夫……夫人,老奴方才看到她……她今早在练武!”
苏老夫人眼皮狠狠一跳!
头疼顿时剧烈了起来,扶着额头整个人往后仰了下去!
尤妈妈见状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她的小臂!
苏老夫人搭着的手微微颤抖着,胸口大幅起伏,“一个妇道人家,成何体统!”
她伸手去拿摆在身旁的那支鸟首鸡翅木拐杖,“走,扶我过去!”
等到了栖云榭,尤妈妈气势汹汹地带着苏老夫人来到那片竹林前,却不见绪如裳的身影。
她正存疑,准备上前迈一步,却倏尔迎面袭来一股强劲的风声,一道黑黢黢的物什以极快之速擦着她的耳边飞过,直听得人头顶发寒!
后知后觉的,尤妈妈才缓缓意识到方才飞过去的究竟是什么玩意……
她缓缓扭过头,果然正见一柄长枪正深深地插入到不远处的石缝中!
刹那间,一股余寒细细麻麻地传遍她的四肢百骸,强烈的劫后余生之感瞬间将她溺毙!
不一会儿,一袭白衣的绪如裳才姗姗来迟地将长枪从石缝里拔出。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