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庙(2 / 3)

身后时说的那样。

离开祭祀坑后,通道愈加盘旋陡峭,应该是沿山体内壁而建,走势向上,通往山顶。

后一段通道很是规整,与陆霜来时的密道不可同日而语,从风格看,应也是先民所建。靠近山体的墙面也由先前的堆垒石块,变为夯实的泥土。

“这里好像不大对劲,”艾沙不由停步,仔细端详,“这是壁刻。”

与高厅内的壁画不同,这里的壁刻是由锐器琢画,而非矿物颜料绘制,笔触更加粗犷原始。

但越看,她越有些心惊。

“……似乎记载的是祭祀坑形成时的场景。”

与其说是祭祀,不如说是一场屠杀。

起初是在神庙举行的盛大祭典,祭台上竖立着巨型青铜神树,顶部栖有十只太阳神鸟,但另有一个符号,艾沙不能辨认,也猜不出其代表的寓意。

祭台之下有些小人隐约戴着青铜面具,围绕篝火而舞,舞姿大开大合,粗犷热烈,似乎在进行某种仪式。

但下一幅壁刻画风突转,变为血腥悲壮的战斗,小人捉对厮杀,有些被击败在地,有些仍在负隅顽抗。

青铜神树则被推倒,神鸟惊飞,不明意义的符号象征之物也不知所踪。

而后,一群人围绕着大坑,将各色祭器投入其中,身旁是堆叠成小丘的尸体,山峦之间,却另有一群人渐渐远去。

艾沙注意到,离去之人与留下的小人似乎在发型服色上稍有不同,但最初祭典上却是二者皆有。

“看上去像他们内部曾经产生某种分歧,”艾沙分析道,“战败之后,胜者离开,剩下的幸存者挖出祭祀坑,掩埋一切。”

Gareth点点头,表示赞同:“确实像内讧。”

“一般来说,应该是胜者留下称王,败者离开流亡才对吧,”陆霜好奇道,“他们怎么是反着来的?”

基于壁刻记载的事实,祭台很可能已不复存在,残体也下落不明。

“我们动作快些。”章凝有些担忧。

通道穿山而过,半个多小时后渐渐变为环山道,迤逦向上。

然而越接近神庙,不知为何,空气反而越是稀薄浑浊,呼吸渐渐变得艰难。无形的威压凝于黑暗中,向闯入的不速之客露出獠牙。

越过最后几级窄阶,到得山顶高台,眼前豁然开朗。

当初神庙建造时,三星堆先民应该是将整座山体挖空,但多余的土石并未运走,而是垫在神庙底部,在空山内硬生生重造一座陵丘,使其无限接近于峰顶,沐浴日月灵气,吸收天地精华。

此时正值月上中天,不知山壁穹顶有何玄机,竟隐隐有月光透下,如水银倾泻。

神庙外立面呈堆叠的棱台状,冷光从阶梯处次第流洒,有几分形似被削去顶尖的金字塔。

而主祭台如同远古传说中的神女,融石为体,裁光作纱,庄穆而娴静,温柔又不失威严。

如之前推测所言,这就是神庙所在地。

众人站在广场入口,俯瞰这数千年前巧夺天工的巨匠之作,不由呼吸为之一滞。

“这个建筑风格,很奇特。”艾沙感叹道,“我看过很多中原朝代留存的资料,古蜀和它们都截然不同。”

与其说它是华夏文明中的一位独特异类,不如说,它更为接近古巴比伦或古埃及文明的建筑风格。

古蜀与其他古文明的交流这一课题,事实上并不是罕有人知。在现存三星堆遗址中,考古学家也曾发掘出来自印度洋的贝类,以及成都平原并不产出的象牙。

只是四千年前,以三星堆先民的科技水平,究竟如何实现与中亚甚至北非古国的交流与贸易?

直至今天,这依然是令考古学界匪夷所思的未解之谜。

“走吧,”章凝说道,“残体应该就在里面。”

神庙前是方形广场,沿途各有阶梯,地势渐渐抬高。众人不由加快脚步,靠近主建筑。

大门由厚重的青铜灌注而成,紧闭如海贝。Gareth用八分力推门,其不为所动。

“难道也有机关?”陆霜跃跃欲试。

他俯下身去四处端详,试图寻找可供开启机关的蛛丝马迹,不过除门上的古老雕饰外,他一无所获。

章凝皱眉,默默看他表演。

“不对劲,”陆霜冥思苦想,“这门有鬼。”

章凝无奈地轻叹一声,伸手卡住门隙,拉向自己。青铜门应声而启,毫不费力。

“啊?”

陆霜有点窘迫。思维定势作祟,倒是一时没想到,神庙的门竟然是向外开的。

艾沙微微笑道:“其实现实中,古墓和遗迹里并不会真的有那么多机关。根据熵增定律,万物最终都会回归混沌状态,‘过刚易折,强极则辱’,中国古代也有类似的说法。”

陆霜饶有兴趣:“李教授,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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