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前脚才刚启程,孙成克后脚便收拾起行李,带着汤芷一同共赴盛京。
前几次来,他是局外的旁观者。而这次,他却处于权力中心,同千万人似一起游荡权力漩涡里,共同追逐着皇权下的恩赐。
以前,他没有资格!现在,他有资格了。他要在这盛京留下独属他的盛名,让身边人过上好日子。
汤芷不知孙成克心中的小九九,也不敢过多问及母亲一事。陈氏身为婆母,她身为儿媳,无错自不好随意乱嚼舌根,只能生闷在心里,揪着手紧紧跟着孙成克。
京城路说不远也不算近,孙成克为了尽快赶到,一路躲开大道抄着小道,只花了六天便成功抵达到京门。
孙成克一到地,还没等他找好住宅,就被一群人团团围住,打着请人的由头,强硬地逼他入府居住。
“孙会元,果然相貌堂堂,一看便是有福之人,也不亏我家老爷一直惦记,一心想同大人交好。”
“我不认识你家老爷,请放开我!”孙成克微眯起眸子,浮光掠影间偏过一丝的威胁,无一不再告示着他此时内心里的不悦!
这些下人像没看见样,和着微笑正要半拖半抓,突然看到阎家马车。手一下软,片刻间便抓好手上的力度,就要连人带车带走时。阎家马车突来下来一个人,紫红半细姜红衣,下坠浮线空笼对鱼玉佩,头间半拢着金丝楠择落木坠,细细穗穗扎落在发尾上,玉面似冠的男子缓扶靠在马架边,婉转着墨眼半望着众人。
“阎公子,您老好!”
几人见阎家人来了,心知今日是带不走孙成克了,揖手同阎为告退。
“阎家那位?”孙成克早年间曾不止一次听过那位,他是天下底下读书人的榜样,是除陛下以外最让佩服的人,年少起至大师,同陛下一起共吃共住,论才学至今无人可比。他年轻多礼,少时又得先帝喜爱,仅青年时段,一跃晋升高涨,不出三年,便官至高位,完成了他人半辈子梦想。
“阎胤大人!”孙成克误以为阎为是阎胤,朝着来人弯腰急切一揖。
“孙会元你认错人了,我是阎家二子,兄长昨日听闻你来京了,特地招我来请你,想要邀你入府一聊,不知大人可有时间?”阎为戏谑打量了眼孙成克衣着,估计好他日后的价值,端正好脸色,敲起手间精巧半卷细扇客气过问道。
阎家不比他家,世家根基纵生,门下门徒众多,仅光这一点,就能让孙成克无法推辞阎家的邀请。
阎家主动示好,面对如此巨大的利益,孙成克假意思考了片刻,弯起嘴角打起官话来,“在下敬仰阎胤大人已久,好不容易得此机会,在下自然感激不尽。阎公子,您请!”
“孙会元真是客气!您请!”
阎为并不反感孙成克的讨好,身为阎家子弟,儿时便是众人嘴里的英才,从小到大更是众人眼里的讨好对象。他本以为这位和兄长一样,品行端正,遇事绝不会谄媚,没想到这位竟是个和兄长反着来的人,也怪!他不过是个乡下人,自然比不过兄长,要是比过了,那他阎家可就成京城的笑话。
“那我们走吧!”阎为半眯着眼,伸手往下一摆,摆成一个邀请的姿态。
孙成克笑着正要走,突然踩到一个烂树枝,对阎为抱歉地笑了笑,示意让人等他一下,转身小跑到汤芷所在的马车,解开腰间的盘缠,小声同她说:“有人请我去他家,我一时不好拒绝,我一会就回来,要是晚了,你拿着钱买些吃的,不要委屈自己了。”
嘱咐完,孙成克抬手摸了摸汤芷小脑袋,正要走,阎为却突然从一侧笑眯眯地走了过来,仔细望了眼汤芷,心尖猛地涌起千万层浪花,朵朵花朵层层叠压在一起,卷出一道百米高的大瀑布。
他真没想到,孙成克妾竟真如调查结果那样难看,满脸刀痕看起来就像鬼似的,也不知道孙会元怎么看上她了,看孙成克这样,也不像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却还没想到如今竟是个虚伪的痴情种,这一点倒同他死鬼哥哥一模一样。说不定他也只是为了名声,想借着痴情的名声赢得全盛京大家女子的芳心。他那兄长从小嘴上便一直挂着人姑娘,入宫做事更是对人娘家极尽讨好,讨到最后就差先帝一旨圣旨,害得全天下都认为他们是一对良配,一直以为那位金枝玉叶会下嫁到他们家,成为阎家妇,成为阎家最尊贵的人。可是世事难料,谁也没想到,公主尚且年小便早早先人一步,彻底香魂远逝。不然依阎胤木头的性格,想来也只能同公主相敬如宾,把公主当成祖宗般供奉着。他不懂爱,只懂得那些官场诡计、揣摩皇宫大殿里的圣心。
“孙会元,这是你家夫人吧!长得怪别致了。”阎为似笑非笑又看了汤芷一眼,话里虽像夸汤芷,可落到孙成克却有点讽刺。
他落榜处于人生地谷,无数骂声飞撵至他头上,过往的殊荣也被他染上污行,成了他的罪过。汤芷也因他,上千万人指起她的面貌戳起她的脊梁骨。身为男子,他护不好妻子,他真是懦弱无能。他现在能力还小,一时不能为汤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