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醒来,孙月余已经带着孙月香离开了。
陈氏与孙月香相处久了,猛地见人离开免不了有些舍不得,揪着手帕想把人留下。可不管她如何说,孙月余都只僵着脸,执意要带孙月香走。
陈氏不傻,随便一想便知是孙成克逼了。孙成克现在护那狐媚子护了紧,盯人盯的跟眼珠子似的,生怕落到地上摔伤了,只得眼含热泪地看他们远去。
孙月香在孙成克这边待得舒服舒服了,突然要换个陌生的地点住,她一个姑娘家家不比成婚的妇人,脾气正是娇气,委屈一冒出,眼泪就从眼里冲了出来,哗啦像掉豆子般直直坠下,仿佛受尽委屈。
孙月余见孙月香哭,心间萦绕出一丝惆怅,愁绪直上心头,缠绕着他多生出几丝皱纹来。不过好在,他身上还有钱财傍身,多少不会委屈孙月香。等孙成克中试及第,名声大噪,他再对外声张他是孙家亲戚,借着孙成克的光,不仅可以混个安饱,也能为孙月香选个称心如意的夫君。
只是他没想到孙成克会落榜,使他愿望早早落空就此化为乌有。
孙成克是解元,按理来说就算考不上头名,至少也能捞个贡生当当,谁成想竟会是这般结果。
放榜日公布那天,孙成克在家穿戴好衣衫,等着人往家里送喜报。一家子翘首企盼了半天,也没看见半个人影。汤芷最先沉不住气,捣腾着小腿拉起孙成克往城门外跑。
孙成克个子高大,还没挤就被人率先踩了一脚。汤芷不像孙成克,她身材娇小,轻轻一下便挤到人群间,眨巴着眼顺着榜单挨个看起来。
汤芷虽不认字,但她多少记得孙成克这三字的模样,怀着满怀的心情从排头一直看到排尾,见真没孙成克的名字,沮丧着脸遛回孙成克身边。
“怎么哭成这样?”孙成克触了触汤芷粗红的眼,强颜欢笑道:“没什么事了!不中就不中呗,大不了,我再花三年时间准备。”
“你明明都如此用功了,应该中榜了。”汤芷扑红着眸子,替孙成克委屈着。
孙成克只声叹了口气,侧眸摸了摸汤芷,沉默了会低落道:“不是用功就一定有结果了。”
孙成克神情看似轻松,实则不知他有多难受。
他不分昼夜埋身在题海里,他生于贫苦,要想给汤芷陈氏一个好生活,他只能去读书,借着科举这个通道慢慢往上爬。可现在他一没中榜,二又无钱,只能灰溜溜地滚回乡下,丢尽孙家的脸。
“唉,这大概就是命吧!”孙成克缓了口气,摸着汤芷柔顺的发丝,无奈笑了笑。
汤芷见孙成克难过,主动从后背抱住他,希望由此传递点温暖给他。
孙成克被汤芷傻气的举动逗笑了几分,捏着人的手反抱过去,瞄见汤芷安切的眼神,不由心头一暖,驱赶走心间重重郁气。扬起笑脸,低头细看起人。
汤芷哭烁的眼眸里充盈着他的倒影,倒尽了对他的关怀。
对上这一双爱意,孙成克不由怔了怔,弯下柔情的眉眼,松开揽汤芷的手,反背着她蹲下来,低声笑道:“上来,我背你回家。”
汤芷垂下小巧的瓜子脸,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一动不动看着地上宽大的臂膀。
孙成克迟迟见人不动,轻笑了一声,轻拍了下汤芷的小腿肚子,示意她赶点上来。
这下汤芷只好隽红着脸抱着孙成克,感受着他身上清冽松香的气息。
孙成克见人坐稳,一脚站起来,背着人漫步在街道里。
“夫君,你下次一定会中榜了。”汤芷爬在孙成克背上,小声坚定说道。
孙成克掂量下手间重量,低沉嗯了声,同汤芷说起自己未来的畅想。
这一刻,他们仿佛如恩爱多年的夫妻般,她是他排解忧愁的解花语,是他最相信的枕边人,他是她倾尽所有的归宿,彼岸相依的白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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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绵绵,延长至整个春季。
树梢间染起细密水珠,敲落到孙成克屋边青绿地衣上。
“今天雨好大啊!”汤芷迷瞪着眼,朝窗户看去。
孙成克闻声,张手搂住她光滑身子,宠溺地亲了亲她,嘟囔道:“芷儿,再睡一会。”
“不行,夫君你快起来读书。”汤芷迷糊睡了一会,恍惚想起正事,揪着孙成克想让他上进。
“不急不急,再陪我睡一会。”孙成克软声恳求起汤芷。
汤芷看着孙成克斜长可怜的眼,心一软差点要答应,但想起他上次上次次失信的行为,坚决拒绝了他恳求。
“好吧好吧!”孙成克披上衣裳,捡起落灰的书,随意翻了一页,将汤芷应付过去。
他现在一翻书,脑海不由便会浮现出皇榜,想起落榜的苦楚,致使他心尖难受,多少生出一丝挫意。
“唉!”
孙成克拿着书走到屋外,听着细雨缓缓看起来。
此次会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