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月香的到来,也使汤芷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第一天,孙月香和孙成克偶遇搭讪,为了乡试,孙成克直接选择忽视,拿着书躲到书斋,等吃饭点才回。
来第一天就下碟子对待,孙月香被娇宠惯蛮的待嫁闺女,在家在外都有无数男人为之追随讨好,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冷气,撅着嘴委屈巴巴向陈氏诉苦。
先前陈氏态度很坚决,死活不同意孙月香去打扰孙成克学习,乡试三年只有一次,要错过了可就要再等三年。三年复三年,人的一生又有几个三年呢。深谙道理的陈氏仅坚守三天,在孙月香糖衣炮弹下成功屈服。
孙月香肤白貌美,说话也甜绉绉的,很有涵养。明白事理也懂得贴补他人,和陈氏出门游玩时,光给陈氏配衣服手饰就多得数不清。
哪个女人不喜欢衣服和首饰,说不喜欢是因为没明白其中的乐趣。漂漂亮亮地走在街上,人们投以的是向往羡慕,光这一点都极大地满足了人类的心态。陈氏就被哄套了,把孙月香当成甜蜜罐。
孙月香有什么话什么事都让汤芷这中间人去当坏人。不听话的话,陈氏就想法子冷落汤芷,只和孙月香说了热热闹闹,而汤芷对她说什么干什么都不理。
汤芷一天二头受气,饿极了背地偷吃猪粮还被孙月香逮了正着。
“伯母,家里出小偷了,你瞧瞧她这样,我怀疑以前家里少的东西都是这不干净的小贼拿了。”孙月香捂住鼻子,轻视地侧看了下汤芷。
陈氏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汤芷绑了直接问官。前些日子,她丢了孙月香送给她的珍珠耳环和红衣锦麻衣。正愁找不到,竟是家内出贼,好家伙,今天非得把汤芷这贱骨头知个教训。
“我没偷!”汤芷跪在陈氏面前哀求,希望她能查明真相。
孙月香一巴掌呼过汤芷脸,大骂道:“什么东西!主子家说话,你这奴才插什么嘴!”
汤芷偏脸高高肿了起来,鼻尖流出一堆血,用手去堵,怎么止也止不住。脑袋疼痛复发,失了智的汤芷躺在地上大声发疯咆哮,疼到极点,会爬在土墙那边啃死泥土。
孙月香和陈氏都被汤芷这疯子状态吓了一大跳,惊瘫在地上。
过了一会,反应过来后,连忙从外面找人帮忙把汤芷送到官府。
谢家老祖宗六十大寿,谢义谱作为谢家孙辈的嫡出,自然逃不掉出席,和朝廷告了假,起身回江浙。寿宴开了十天,谢义谱至少要在家待到十五天才回程办理府衙处的事。不在的日子里,府衙的公事都转交给捕快。
青天白日下,公堂上房挂悬着公正清廉,正下方坐着代理的大捕快。
“来者何人,还不快报上名来。”正说着,汤芷就被压上堂前,四肢侧压屈辱到毫无尊严。
孙月香趾高气昂道:“大人,我这家仆乱偷东西?”
“偷了什么东西?”高座上的男人笑了笑问道:“按照情节的深重,我们会依次量刑。”
陈氏接话道:“她偷我珍珠耳环和衣服。”
男人笑了笑,也不派人追查,直接把汤芷的罪名给定下,“乱偷东西,欺瞒主家,来人上刑。”
“把这仆人打个三十棍!主就是主,仆就是仆,无论如何都不能欺下犯下。”
孙月香还嫌不够,又善意提醒了句,“大人,这也太轻了,照理说应该剁下她的手指。”
“伯母你觉得我提议在怎么样?”转头又和陈氏道。
陈氏:“不行吧,要没手指的,汤芷她以后嫁人都不方便的。”
“一个仆人而已,怎么可以嫁人娶亲?伯母你真是心善,这仆人也就看在你心善好欺的面子上,才多次偷盗。”
眼见陈氏快要被说服,恢复意识的汤芷看到堂前的大人不是谢义谱,绝望之际,她抱住孙月香的脚,“小姐,小姐,你放过我吧,求你放过我吧!我哪里招惹你,你说出来,我绝对不会说一句怨言,立马立刻改掉我的缺点,只要你不要我的手指。”
孙月香被小姐称呼取悦到,茭白的脸上多了下犹豫,“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大人大量原谅,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三十棍棒你得受着。”
汤芷松了口气,仍由后方的人拉着她的手往后拖捞,只要手还在,一切都是小意思。她抗打抗揍,一点痛而已。
预想的板子打在身上,着实让汤芷疼了流泪。府衙里的捕快也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在听到孙月香说汤芷小偷小摸的人后,更用上十分力打了人皮开肉绽,下都下不了地。
行刑完,汤芷被所有人遗忘在一边。上刑过程中,汤芷的空荡的腹部被打中了,疼得她直吐酸水。
饿昏头的汤芷在出府门时,直炕炕差点倒在一个地上。一个粗高的男子推着刀铺车,见此扔给汤芷一块卖剩的下水肉,慈悲道:“小乞丐,这肉赠你!”
摸到肉那刻,汤芷流下血泪,黑揪黑亮的眼死死地盯着男人,指弹间吃下了这块救命的生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