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曲折些,倒是个好办法,只是官员调度需要人脉,我最缺的,就是人脉。”
谢致却说:“那是常理。”
“还有捷径?”
“有。”谢致言简意赅,“送钱。”
江琅有些无奈:“谢大人,除了人脉,我最缺的,就是钱。”
谢致早有预料般回答:“殿下若是没钱,青州的店铺就开不起来了。此事能成与否不在银钱,而在殿下的心意。在殿下对下官的信任。”
“你!”江让忽然恼怒,“你放肆!”
江琅按住江让的手,回头给素珠使了个眼色,素珠带着江让先离开雅间。
一时间,房内就剩下了江琅和谢致二人。
江琅脸上看不出情绪,她凝视谢致半晌,谢致也微笑着同她对视。
“吏部侍郎是正三品的官,官员考察正四品以上的去留都由皇上决定,把程长宴摆在这个位置上,旁人轻易不能将他排挤出去,许多事情也就好办了。”
“这些你早就想好了,盘算这样的局面,连我什么时候去程府都清楚,不容易啊。”江琅俶尔冷漠地笑起来,“谢公子,你精于算计,还有什么是你猜不到的?”
“倒是有的。”谢致平静回答。
“什么?”
谢致看向窗外,他望着青州的方向:“奴婢想了数日,没猜出殿下打算开个什么店铺。”
江琅讥笑:“谢大人不是消息灵通吗?”
“店铺今日才在青州开张,下官远在瑄京,就是消息再灵通,也难以知晓。”
江琅没立刻回答他,而是转而看向他胸口:“你伤好了吗?”
谢致低头看向自己胸前:“难为殿下挂心,无碍了。”
“我不是对你挂心。”江琅皱皱眉,总觉得今日谢致话里有话,她不自在地看向窗外,“我是怕你死了,棋局布好却下不完,怪可惜的。”
谢致自若地点点头:“殿下不舍得我死,我自然好好活着。”
江琅懒得同他多费口舌,谢致倒是舍得花钱,上的都是酒楼最好的菜肴。
良辰美景佳肴,江琅不愿辜负如此风雅,她再不同谢致再多说,一顿饭吃下来席间没有一点声音。
江琅见过锦衣卫的汉子们吃饭,各个忙着差事,狼吞虎咽,恨不得直接把碗里的饭菜倒进喉咙里了事。
可谢致不一样。
他就坐在她对面,慢条斯理地用膳,时不时还停箸回味一番,仿佛就算外面天塌下来,他也不会受半分影响。
江琅随意瞥过去,发现谢致只吃面前的几道素菜,荤腥一概不碰。
她本想说些什么,可想到谢致没轻重的话,就又懒得开口,等吃完站起身,拿起帷帽就要离开。
“殿下。”谢致忽然叫住她。
江琅隔着帷帽,回头看他:“是酒楼。”
谢致撑膝起身,他认真思索好一会儿,张口时语气中夹带着些许钦佩:“殿下心思缜密,下官自愧不如。”
江琅打开房门,素珠和江让已经在门外等她许久。
她走了两步,忽然回头,意味不明地看着谢致。
谢致没出雅间,在不远处朝她微微颔首。
“你。”江琅掀开帷帽,审视谢致,须臾,她笑起来,“你今日这样穿,比平时好看,锦衣卫的飞鱼服不适合你。”
谢致一瞬怔神,心像是猝然漏了半拍。
他愕然地看向门外,江琅的身影已经远去。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一身文人儒生的服饰,少顷,自嘲地笑了。
等酒楼外的软轿走远,谢致才行若无事地离开酒楼,绕进街道小路,直奔永王府花园的池塘。
高重老远就看到谢致,眉心微攒,不耐烦地轻声“啧”了一声。
江放正在池塘边盘膝钓鱼,见谢致不疾不徐地走来,眼皮都没抬:“你说有事要回禀,什么事?”
谢致颔首:“前些日子陈阁老革除了一批吏部官员,如今还有考功清吏司郎中的职位空缺。”
江放满不在乎地说:“一个郎中而已,又不是什么高官,还值得费心思?”
“官员考察快到了,郎中没什么紧要的,可在这个关头,考功清吏司的郎中就另当别论了。”
江放搁下鱼竿,思索道:“上次阁老革了本王几个人,现在吏部本王都使不上力,你说的也有理。可往陈阁老手下塞人,难吧?”
谢致却说:“阁老不给他人留情面,却不会驳沈次辅的面子。”
“我舅舅?”江放愕然道。
“同在内阁,陈阁老不会为一个郎中和次辅争执。若是沈大人出面,此事就好办。”
江放一拍腿站起来,“你说得对啊,把持考功清吏司,这次官员考察本王就能提拔自己的人了,那些富商都很中用,本王正想着再给他们些甜头呢。”